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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坠,给春日古朴的街道撒上点点金光,苏桃无心这光景,她闷着头往城西走。
李家在城西的春水巷,不知道那李三郎晚上会不会出来。
春水巷的宅子大多是两进三进的大宅子,在临阳县来说算是大户人家聚集的地方。
这边家家户户使奴唤婢,路上除了锦衣绣服的老爷太太郎君娘子,也常常有粗布短衣的人往来。
苏桃背着个背篓站在李家大门对面的墙角处,并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宅暗红色的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探究,也隔绝了苏桃的窥探。
李家所在的这条巷子,两头都通着,不时有人从他门前经过,他家大门就像一个背景板一动也没动。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有仆从开了门,把门口的红灯笼点亮后又退了回去,关上门。
苏桃一动不动站得脚酸,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冲动了,如果那李三郎不出门,她也不能跳到他家去打他。
路上的行人慢慢少了起来,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苏桃有些纠结,如果李三郎不出来,她也不能在这里站一晚上,到时候去周大娘那里太晚她可找不到借口,徒惹得她担心。
需得从长计议,还是得先了解一下李三郎的平常行踪才行。
她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关于李三郎的信息,都是听她爹那里说的。
她爹说,那李三郎认得几个字,却不是科举的料,十五岁开始就在自家布行学习经商。
当时她爹说什么,说经商也是一个好营生。
这么晚了李三郎也该从布行回来了吧?
该说不说,苏家一家都被李家蒙蔽了,那李三郎从小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因着是家中小儿,李母对他颇有些溺爱。
到了该说亲的年龄,只能往好了说,加上媒婆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个不学无术的人,说得颇有些上进。
李三郎十多岁就在外面鬼混,结识了几个跟他一样不三不四的人,十五岁上就偷拿布行里的银钱出去狎妓冶游,是烟花柳巷的常客。
李母是个有手段的,管李三郎比较严,他这样不堪却鲜少有人知道,反而在外面有个上进的好名声。
这日李家用过晚膳,李母又把府中的下人聚起来敲打一番:“都看好了三郎,不许他再偷偷出去厮混,发现了你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下人们只能低着头应是。
而躺在自己院中罗汉榻上消食的李三郎正在想着等一下怎么偷偷出去。
因着新任县令有跟他家结亲的意思,他娘已经把他绑在家中十日有余,说什么亲事没有定下之前让他老实着点儿。
他已经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十几日,现在实在待不下去,温饱思淫欲,他现在只想搂着娇软的小娘子这样那样一番。
烟柳巷中的凌寡妇是他前段时间才勾搭上的,花信之年,身材饱满丰盈。
该饱满的饱满,该纤细的纤细,小腰一扭风情万种,会玩又放得开。
念着个中滋味,李三郎脸上露出个淫邪的笑。
想着风流多情的凌寡妇,李三郎想要出去的心又迫切了几分。
只偏门看门的婆子,还有他院中伺候的小厮都被他娘着重提醒过。
他不好偷跑出去。
“富顺儿。”
“来了爷。”富顺儿听到喊他,麻溜地跑进房中:“三爷,您有啥吩咐?”
李三郎瞥了富顺儿一眼,故作漫不经心道:“最近家中伙食清淡,吃得没滋没味的,你去临江鲜给爷叫一份佛跳墙回来。”说着扔给富顺儿一个五两的银锭子。
临江鲜的佛跳墙只要四两五钱,剩下的按着惯例会赏给他,他接过银锭咧着嘴给李三郎道了声好嘞。
“等一下,做的时候,你好好的盯着些,别什么不上档次的好的坏的都往里面放。”
“好嘞三爷,小的办事儿您放心。”
富顺儿拿着银钱跑了出去,这时院中该是没有其他人了。
李三郎轻身一跃从罗汉榻上跳下来,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果然没人。
他从门缝里挤出来,沿着墙壁转到了正房左后面,这里被两个房间夹着有只能站下一个人的空,外面就是一条小巷子,是翻墙出去的最佳之处。
做佛跳墙要一个时辰,加上来回的时间,他最多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他熟练地沿着之前的翻墙印子,爬上墙头,见旁边没人跳下去就往巷子外面跑。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苏桃正准备回去,刚刚离开她站着的那个角落,走到这个东西向的巷子口,便听到扑通一声,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人影。
人影鬼鬼祟祟的跑出了巷子,往后面李家大门看了一眼,就疾步往前走。
苏桃也是见过李三郎一面的,看前面鬼鬼祟祟的人,她看着就像是李三郎,二话没说跟了上去。
李三郎急着往烟柳巷赶,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跟着个人。
一路上借着别人家门口灯笼的光,苏桃彻底看清楚了,前面的人就是李三郎,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让她等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大晚上的要去哪里?
确定是李三郎后,苏桃就开始寻找机会,早完工早回去,只是那李三郎越往前跑路上的行人越多,她就小了很多机会。
直到李三郎进了一家小院她都没有等到机会,于是她便坐在门口接着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桃昏昏欲睡时,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听到女子粘腻娇媚的声音:“三郎这么急回去干什么?留下来不好吗?奴家想你想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你个没良心的,得了便宜便走,也不陪陪奴家。”
恶~苏桃听得恶心,胳膊上的汗毛一根根都立了起来。
她伸头往那边看,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在门口痴缠。
“好姐姐,三郎也想留下来。”说着油腻地在女子的浑圆上抓了一把,“这段时间我娘看得紧,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日日来稀罕姐姐。”
真不要脸,她就是再单纯也能猜的到两人是什么关系。
奸夫淫妇!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离李家布行那么近的柳掌柜都不知道李三郎竟是这样的人。
真是庆幸这亲事给退了,不然她可能会打死他。
两人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终于分开了。
见李三郎品性如此不端,苏桃庆幸已经退了婚。
心里忒他一口,想转身就走,但是来都来了,不打他一顿,从夕阳西下到现在乌漆嘛黑的这几个时辰,她不就白等了。
于是决定还是打完他再走。
李三郎回去的时候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赶,他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
苏桃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走到一处黑暗处,终于等到时机,她准备好麻袋,往前一个助跑套在了李三郎的头上。
李三郎被套住头,慌张地喊出声音,苏桃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他踉踉跄跄就进了巷子。
苏桃给他腿弯处一脚,李三郎扑通就倒了下去,而后便是雨点儿般的一阵拳打脚踢,只打得麻袋下面的他连声求饶。
苏桃收着力道打了个痛快,最后在他后颈来了一拳把他打晕后跑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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