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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人重新落座,徐枫聊起来三江考察的几家公司的情况,吴笛对投资行业不熟,便不插嘴,只安静地旁听。
  侍者托着酒盘出来,大家各自选饮料,谈话短暂中断。徐枫见祁昊喝果汁,很不满,执意要他陪酒。
  祁昊推托说:“一会儿还要开车——我太太能喝,让她代我敬你。”
  吴笛笑着向徐枫举杯,徐枫却不买账,“喝醉了找个代驾嘛!难得我回趟三江,祁总太不给面子了。”
  祁昊只是笑,嘴上说着抱歉,手上依然不动。
  春晖打圆场说:“老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阿昊这人老古董得很,连我爸都比他潮……”
  徐枫说:“所以我要帮他改改脾气!”
  春晖说:“改不了啦!我都骂了他十来年,你看他有一丝长进没有?我老怀疑他是机器人来的,输入一个程序后就万年不变地执行下去,比如一开始爱他太太,到现在还是只爱他太太。”
  吴笛眼锋朝春晖淡淡一扫,春晖立刻赔笑,“我这话说错了,爱太太是做丈夫的本职,不该被声讨的。”
  徐枫笑道:“祁太太这么出色的人物,搁谁身边都是爱不够的,如果让我先碰上祁太太,我准定比祁总还忠心耿耿,哈哈哈!”
  几个男人纵声大笑,包括祁昊。吴笛也微笑着,低头啜一口酒。
  这样无聊的玩笑她经常碰到,一开始很不舒服,好像女人是男人肩上的勋功章似的,后来看出不过是男人之间互相取乐的方式,虽然幼稚,男人们却津津乐道,祁昊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恭维。她心中不以为然,但不能不给祁昊面子。
  祁昊被朋友叫去聊天,吴笛有点累,在吧台角落找了张凳子坐下,靠在墙上静观热闹。
  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房间的四沿说话,舞池中央空出一大片,音乐还在放着,但没人跳舞,在这种场合又蹦又跳似乎有点可笑。开场时的寒暄和玩笑像礼物的包装纸,撕开即弃,此刻多数人脸上都挂着深沉凝重的表情,显示出话题的分量感——探索商务合作的可能性永远是这类聚会的核心。
  吴笛注意到任冬雪正和几名女客坐在斜对角的一组沙发上热络地谈着什么,冬雪手舞足蹈很兴奋,吴笛观察了会儿,断定她是在聊自己的儿子任天赫。
  天赫跟吉吉在同一所学校,都上一年级,但不在同一个班。即便如此,两个孩子还是颇为熟络,一来双方长辈走动得勤快,另一方面,祁昊与吴笛偶有不和的传闻落在冬雪耳朵里,仿佛让她看到了希望,一颗心死灰复燃,频繁地出入祁家,连吉吉都会经常提到冬雪阿姨如何如何,让吴笛如鲠在喉。
  遇到任冬雪对吴笛来说,不啻于扎进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有时会烦躁,但更多时候燃起的是熊熊斗志,吴笛从来不是一击即溃的逃兵。
  祁昊坐在房间另一边的一组沙发里,和冬雪离得挺远——不知是不是吴笛刚才的话起了作用,祁昊懂得要在妻子面前避嫌?和他坐一块儿的还有春晖和几名帮春晖做事的人,吴笛认得面孔,但叫不出名字。
  她的目光落在祁昊身上,他在说话,多数时候捏着下巴,偶尔做个简短的手势,手随即又回到下巴上。这是吴笛熟悉的动作,表明祁昊在谈正事。再看其他几人,也都是很专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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