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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宫人们各司其职,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本本分分的,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站在院中的两人。奮
  下午的太阳已经没有那么烈了,阳光将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但是影子是虚幻的,亦如两人的心,已经不在一个频率了。
  楚瑾负着手站着,看着身旁淡入秋菊般的女子,那张素净的面容没有了往日的高傲,只剩一身淡泊,再无往日的风采。
  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在逃避罢了。
  很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可作为一个皇帝,他不能将自己的脆弱表现给众人所见,那样只会变成他的无能。
  这一瞬间,他突然不想继续逃避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那孩子生下来后,便交由你来抚养吧。知画的位份不高,没有权利抚养孩子,你与她交好,想来这孩子也会妥善对待的。”
  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已经确定好了去处?奮
  皇后那双淡然的眸,出现了几抹嘲讽之色,“臣妾还以为你与那知画有多少情分,没想到竟是如此淡薄。这孩子还没出世,你就想着她们母子分离,皇上,你的心一直都是这么狠的吗?”
  她向来是不给皇上什么好脸色的,如今依旧不想给。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已经有些厌倦了。
  “皇后,朕只是为了补偿你。”楚瑾脸色铁青,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母子分离的痛苦?但皇后多年无所出,朝堂又该是何等腥风血雨?
  他这是在保护她!
  “若是牺牲另一位女子的幸福来保全臣妾,那臣妾恕难从命。臣妾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她只想要回那个流掉的孩子。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尽量好声好气的说道:“知画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她这次能怀,下次定然也能怀。可你不一样,你需要孩子,朕的孩子也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你明白吗?”
  他是有私心,这件事确实是会伤害到知画。但这个私心是必须要有的,因为他看中的是江山社稷。奮
  未来的储君,母妃怎么可能是个宫女呢?若将来登基之时,那些大臣又会嚷嚷着什么?
  其实也是在借用皇后的身份,为这孩子谋一份好的出路而已。即便将来他就这一个孩子,那能走一条顺利的路,总比路途艰险要好太多。
  皇后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所以此时她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下来,“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
  她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就tຊ让别人也失去孩子,这样对其他人来说,太痛苦了。
  楚瑾见她神色稍缓,语气也轻柔了不少,“皇后,朕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届时自然会补偿知画的。只是朕的孩子,朕会给他最好的一切。”
  尽管他对知画有好感,也有点喜欢,但是这点喜欢终究是敌不过江山社稷。他可以想尽办法为她提升位份,即便是皇贵妃也行,但是孩子必须是正统!
  也就是说,孩子必须是皇后的,将来继承皇位时,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奮
  这或许是他们这些年来,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讨论吧。即便刚刚确实是要吵起来的架势,可此时为了江山,他们也不得不放平心态。
  有些事情不是只有感情就可以的,感情用事到最后基本上都会引起别的意外。他是皇帝,不是什么普通家庭的家主,有些事情注定只能是理性的。
  皇后只能是皇后,即便这么多年无所出,大臣对她也并无意见,因为其他宫妃都没有孩子。
  但知画永远都不能当皇后,身份是她最大的缺点,若是强行将她推上后位,朝堂将会吵的不可开交。妖后的名声一旦传开,那大祁又会置于各种境地?
  “皇后,朕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可贵妃她与你一同闭宫多年,也被你毁了容颜,朕也未曾惩戒你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放下当年的恩怨了。”楚瑾语重心长的说着,试探着伸手拉过对方,将人搂进怀里。
  皇后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那里任人摆动。这么多年过去,这些恩怨真的能放下吗?
  他们是年少夫妻,一同走过多年的岁月,他们之间唯一的隔阂就是那个孩子。多年的感情基础,哪里是一下子就能放下的。奮
  眼泪无知无觉的掉落下来,似乎藏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同掉了下来。
  本来跟在身后的宫人此时也离的远远的,垂着头,不敢去看两人。
  明福公公捏着手中的拂尘,笑得有些欣慰,皇上和皇后的关系能缓和,这才是大祁的一大幸事。
  楚瑾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抚着,一边说道:“朕知道你性情最是善良,不忍心去伤害他人,若不是被逼到一定境地,也不会奋力反击。可此事关乎江山社稷,朕不能感情用事。”
  “你不想做这个恶人,那便让朕来做。左右她与你关系不错,那孩子日后也不是不让她接触。只是,你终究是他明面上的母后。”
  虽然孩子生下来之后,也得称她为一句母后,但这终究跟记在她名下不一样。
  “臣妾得好好想想。”她不想做这种事情,可是为了大祁,她又不得不做。奮
  “嗯,母后那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如今看知画月份尚浅,所以不便说这些。你能自己想清楚便好,朕先回去了。”
  楚瑾帮她擦干净眼泪之后,这才拂袖离开。
  皇后抬眸看向知画的屋子,心中一阵悲凉。女人家的命运,从入了宫开始就能看到了。只不过她运气比较好,入宫便是皇后,这么多年过去,也无人能动摇。
  可是知画呢?
  这对她未免太残忍了些?
  明明想着出宫与家人团聚的,如今却不得不留在宫中了。
  “娘娘,外头风大,回吧。”采荷上前一步,有些心疼的说道:“娘娘,这于知画小主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幸事。”奮
  虽然还没有圣旨出来,但该有的地位还是有的,所以叫一声主子也不为过。
  “是何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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