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衒执离开了死牢,给安漾初和她的家人留出了空间。
“哥哥,对不起……”是她没用。
“初初有什么错?是哥哥不好。”安辞衍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作为哥哥,他也没有保护好妹妹。
原本他以为自己有了现在的身份就终于可以为妹妹撑腰了,却是没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一刻钟(十五分钟)的时间算不得长,时间一到司衒执便将安漾初带离了死牢。在回去的马车上,安漾初就好像失了魂一般,两人一路无言……
承欢殿
安漾初木然的跟在司衒执身后,待他停下时,安漾初也跟着停下,从始至终都不曾抬头。
司衒执转身看向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沉默不语,然而眼底却早已聚集起一层墨色。
“传膳”司衒执下达了一个命令。
“是”王胜不敢耽误,马上吩咐御膳房将布膳。司衒执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安漾初始终站在远处,司衒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安漾初没有任何反应,她早已习惯了他的打量,更何况现在的她也深知不管自己做什么其实都是没用的
半晌,司衒执终于开口了……
“安辞衍近来威望颇深,祁家一族虽遇贬谪,可早年间积威已久。你可知当年的祁家为何被贬?如今的他们又为何必死?”司衒执问安漾初,声音低沉。
安漾初干涩的抬起自己的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看着司衒执的眼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敢说出这话的。
司衒执眼底一深,神色复杂,半却,他笑了起来,说不清滋味。
“你要这样说倒也不算错。”他把玩着手边的茶杯,而后眼神一凛:“所以,他们必须死!”
必须死……安漾初的心理防线被这一句话彻底击溃,她的脸一点儿一点儿的褪去了血色。
司衒执起身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在没有能力之前,有些事情改变不了,那最好的方式就是乖顺一些……”他抬手帮安漾初擦拭掉挂在眼角的泪珠。
“眼泪是最没用的,哭又有什么用?与其哭,你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用,在面对一切时都束手无策。”司衒执掐住了安漾初的下颚。
安漾初被迫看向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色让她如临深渊,就好似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对敌人最大的报复就是废了他心中所想,毁了他心中所爱。一点一点的摧毁他的信念,在他以为自己接近成功时再予以致命一击,送他至高楼,跌万丈深渊。”司衒执松开自己的手然后把人拥入怀中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背,然而声音却显得幽冷:“你要是听话些,朕是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的……”
安漾初眼底碎掉的光在听到这句话后好像又开始凝聚,她哑着声音鼓起勇气:“我听话……那你可不可以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我的血亲……”
然而……
“朕说的话你到底是没听进去,朕刚刚说过了,他们……必须死。”司衒执的话再一次击碎了安漾初眼底本就碎掉的光亮,此刻彻底黯淡。
大殿重新安静了下来,王胜也适时从门口走进来:“陛下,膳食都已经安排好了。”
司衒执松开安漾初:“先去用膳,过去后不用等朕,朕稍后就过来。”
安漾初没有说话,只是福身退下。
看着小女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司衒执才看向王胜:“都安排好了?”
“回禀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陛下真的不告诉昭仪娘娘吗?”王胜这心里面也着急。
司衒执看向王胜的眼神冷了起来。
王胜:“……”
“是奴才多嘴了,陛下恕罪。陛下要先去用膳吗?”王胜问。
“再等等……”司衒执看向安漾初离开的方向。
王胜瞬间明白了司衒执的意思,昭仪娘娘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前厅
安漾初过来的时候宫人们已经布膳结束退下了,因为司衒执,她走到膳桌前看着这些膳食握紧了手中的那个瓷瓶……
她脑子里面浮现出了哥哥的样子,还有祁家的那些人,以及司衒执刚刚说的那些话——“朕刚刚说过了……他们必须死!”
……
司衒执过来时,安漾初已经落座了。他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安漾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自顾着到他身边坐下。
“怎么不吃?”司衒执问了一句,这些东西刚一进来的时候就验过了。
安漾初低着头:“陛下还未曾来。”她回了一句。
司衒执闻言没有接话,反倒是看向自己面前的小盅。
“这是陛下今日吩咐御膳房特意炖的燕窝。”王胜是有眼力见儿的,这燕窝是安昭仪喜欢的,所以陛下特意吩咐过送来。
安漾初听到这话也看向了自面前的燕窝,她喝过很多次了,自然是知道这是司衒执让人给她准备的。
“用膳吧,先尝尝这个燕窝。”司衒执盯着安漾初说了一句。
在他的注视下,安漾初拿过勺子浅浅的尝了尝自己面前的那一盅。
“安漾初”司衒执叫了她的名字,安漾初的心都跟着颤了颤。她缓缓的抬起头,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你做了什么?”司衒执问的很直接。
安漾初捏着勺子的力气稍微加大了些,她没有回答。
司衒执的脸色一寸寸的冷了下去:“太后同你说过什么?她和你谈的条件是什么?”
安漾初在听到这句话后,浑身上下瞬间变得冰凉。她放下手里面的勺子,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外面就传来了高呼声:“太后娘娘驾到——!”
司衒执的神色被寒霜覆盖,不过并没有起身的打算。太后进来时扫了一眼这桌子的膳食之后就看向了安漾初:“拿下!”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人就准备上前按住安漾初,然而还没来及碰到就便被司衒执用桌上的瓷碗废了手:“放肆!”
天子之怒,无一幸免
所有宫人全部跪了下去:“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