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昭苦笑着。
“那时候我觉得，我的自以为是害了你，我如果能和你说，我接你去京城，我能带着你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了？为什么，偏偏是你做这个英雄，我不服气啊……我能带你走就好了。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谢若晚一语不发，但眼泪却从未停止。
仿佛要用这种方式，用眼泪打湿谢若晚的衣物，彻底隔绝满室的火气。
但谢若晚其实想说，不是的，如果是别人，那她依然也会背负无穷的愧疚吧……
可谢若晚说不出口，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谢若晚才发现，其实她早已经钻进了牛角尖，被堵进了死胡同里。
“这个，你拿去吧。”
宋齐昭的动作缓慢，手指颤抖得不像样。
但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玉，递给谢若晚。
“这是我亲手刻的，若晚，这枚玉我送给你，或许也能保你岁岁平安……”
宋齐昭脸上的笑终于有了颜色，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或许我死后，我会附身在这里，直到你遇到危险的那一天，为你挡去一灾……这样，我也就圆满了……”
看着这个玉坠，宋齐昭的话像是彻底击溃谢若晚的最后一招，她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场不敢与外人道的噩梦，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别哭，别哭……”
宋齐昭不厌其烦地小声重复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艰涩。
“宋齐昭……宋齐昭！你不要睡好不好，求你……”
谢若晚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痕，沙哑的声音哽咽，不断拍打着宋齐昭的脸颊。
但宋齐昭的生命仍然从他深深的伤口处，不断流失着。
谢若晚看着越来越强的火焰，感受着越来越高的温度，无言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好像要彻底失去宋齐昭了。
这个认知让谢若晚几乎疯狂，心跳都有一瞬的停摆。
“我，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宋齐昭说得艰难，几乎气喘吁吁。
谢若晚点着头，她的额头抵在宋齐昭的脖颈处，热泪划过他的肌肤，宋齐昭在笑，眼泪却也不自觉地流。
“你还……喜欢我吗？”
面对死亡时，人总是要更勇敢，更诚实。
宋齐昭的生命体征在流逝，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似乎体温也在不断降低。
谢若晚过去没有机会握住他的手，但她曾想象过。
宋齐昭的手一定是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能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但如今在谢若晚手心里的这双手，在如此高温之下，体温是几乎冰凉的。
那么谢若晚究竟喜不喜欢宋齐昭？
这个答案，谢若晚突然不想再否认了。
无论几年前前，还是几年后的现在。
谢若晚其实都喜欢着他。
谢若晚从未，放弃喜欢过他。
只是多年后的谢若晚，不再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了。
“喜欢。”谢若晚点头，艰难地、沙哑的回答了。
几乎是瞬间，宋齐昭的眼里迸发出难言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