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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小麦睡意全消,起来下楼,给自己倒点水喝。
  她把水杯洗干净,放回架子上,一回头,差点叫出声。蜜柑妈收工下班,穿着紧身衣,乍一眼看像《名侦探柯南》里的黑衣人。
  蜜柑妈在公司洗了澡,回到房间,也不管小麦在场,直接换衣服。她脱得很突然,小麦都没来得及转身,直视中年妇女的胴体。蜜柑妈根本不当回事,边脱边问:“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你认床?”
  “不是,”小麦弱弱回答,“这就睡了。”
  蜜柑妈把脱下来的衣服翻好,甩了甩,用衣架撑起来。她很自然地聊起上班:“骑动感单车还要控场,累死人了。”
  没有优劣之分,但是,蜜柑妈和小麦的妈妈是不同类型的人。面对小麦,妈妈几乎不发牢骚,一旦要说,必定是憋了个大的。就算独自上了手术台,被女儿问起tຊ,她也会自称“没事”。在“有事”到无可挽回以前,妈妈永远没事。
  “你对象那个事,”蜜柑妈说,“你小心点是对的。做女人跟服务业没两样,又要做牛做马,又要呵护顾客自尊。他发疯,你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太难了。”小麦叹了一口气。
  “难什么?”
  小麦提防地看着蜜柑妈,支吾了一阵,说:“你会告诉关奏陈吗?”
  “我告诉他干嘛?”蜜柑妈抗议,可又不像真生气,“他们是不是说我坏话了?你别听他们抹黑我!”
  小麦憋不住笑,慢慢想了想,还是说了:“什么都很难。鹿呦宇……那个人经常说,我不会谈恋爱。我也确实不懂怎么对他,怎么经营亲密关系。周围人都在找对象,结婚,那么自然。看着别人,我有点害怕。我会不会孤独一辈子?会不会再也没人喜欢我?要么我也结婚生子……我不会,只是想想。”
  蜜柑妈认真聆听,慢慢点头。
  蜜柑妈像点头玩具,幅度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停下。然后,她问:“明早你想吃什么?”
  小麦卡壳几秒,尴尬地发笑:“我还以为你会开导我。”
  蜜柑妈说:“我没什么文化。假如我是你亲妈,我就说‘随你怎么过,我给你兜底’……我也老想这些。”
  小麦很惊讶:“什么?”
  蜜柑妈说:“我结过婚,生过孩子,但你看,我现在还是一个人。结婚生子没用,我试过了。我如今也会想找个伴,可很难,遇不到合适的。没准真就这样了,这样也不坏。孤零零一辈子很正常,没人爱可太正常了。”
  小麦想,原来别人也这样。比她大二十多岁,在她妈妈这个年纪,也有人这样。
  蜜柑妈伸手去够床头的灯,她说:“睡吧。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我们都一样。”
  小麦不常失眠,但是,没有负担地入睡很难得。
  上班时间,关奏陈从线上问小麦:“鹿呦宇是个怎样的人?”
  小麦按要求作答。她想,这算背调吗?要对症下药?
  关奏陈在群里分享策划,叫同城派送送下午茶来。小麦去取,拿到手,放在餐桌上,打开包装盒,里面有五枚泡芙和一个空槽。怎么是拆开过的?不会是店家疏忽,少装了吧?
  蜜柑爷爷从背后出现,乐呵呵地解释:“就是这样。缺的关橘吃掉了。”
  蜜柑奶奶没好气:“又乱买东西。”
  “以后就是六个六个的了。”蜜柑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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