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舟出了大楼，天澄澈而远，和家乡并不类似。蓝的下面，是大片翠绿的梧桐树，间或的建筑物，有她看不懂的艺术外观。
　　辛舟又想起偶遇那位学生时说的话，鬼使神差般，她在想那个和她相似的学生，是否是她同母异父的…
　　辛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那代表与她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辛舟已经忘记了原本答应林安娜的事情，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学校里面转，好一会，目光之中突然看见一个书店。
　　是学校内部的书店，多卖一些四六级、考研材料，还有不同专业工具书、传统文学和言情小说。
　　旧书和新书分开，是一摞摞堆在书柜边上的。往书籍页上看，是二三十年前就出版发印的旧书。
　　辛舟转了一圈，从里头抽出一本二十年前的英语书。这个壳子她认识，家里原来有一本，后来被阿妈拿去烧火。
　　她拿着这本英语书去付钱。
　　走出书店，辛舟想到自己的那些自考的书。她确实迟了一些时间，脚步，甚至失去了一些面对谭雪梅的勇气和理由。她……
　　她可以努力，就像一开始没人相信辛舟能照顾好辛贵元那样。辛舟会很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自考，总有一天...为了和谭雪梅见面做准备，辛舟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也不缺这一天，也不缺这一些努力。
　　她想法定下来，便很快离开了学校。坐车回到公司，在楼下买了咖啡给林安娜送去。
　　林安娜正准备去开会，看见她了还关怀道：“真没事？没人刁难你吧？”
　　辛舟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去买了几本书。”
　　林安娜想起来了：“还在准备你那个考试？”
　　她想说都来了自己身边做事情，考试的事情就可有可无，现在没学历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真本科生，也有找不到工作的。
　　何必耽误事呢。
　　但是吧...林大小姐转念想起来辛舟看起来就可怜见的身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行吧，你弄，要是报班之类的，让小季给你批报销。”
　　至于报销算什么名目...企业要求员工培训吧。
　　辛舟当然清楚这是林安娜的格外优待，但不承情显得太不知好歹了。
　　“谢谢您。”
　　女人说的真心实意。
　　林安娜耸鼻子，“整天说个谢没完没了，还不如做点实际的。”
　　她去开会，辛舟本来就是林安娜的助理。没有别的事情做，她下楼去找地方买菜，公司休息室有个迷你厨房，可以做点简单的吃的。
　　下电梯的时候，手机又一次死机。
　　辛舟本想按照她才收藏的菜谱，给林安娜做一份烤牛奶，现在是不行了...她正想着这件事，电梯门一开，女人往外面走，正好碰上要往里面进的靳成言，后者身边还跟着个沈明。
　　辛舟自从来大厦上班，林安娜噶给她了些自己不穿的衣服，说是她不穿的好看些跌自己的份。
　　再加上，发型也按林安娜要求去做了柔顺，女人画了淡妆，穿着高跟鞋，沈明根本没认出来。
　　倒是靳成言微微笑道：“在忙？”
　　辛舟本能的点头，又道：“林总在开会。”
　　靳成言道：“我们就是来和她一起开会的。”
　　辛舟轻轻的哦了一声，很快又扬起笑脸来，“那您忙，我先走了。”
　　靳成言没话找话，“东西...我吃了一颗，口味还可以，谢谢你。”
　　其实没吃，但要说吃了。
　　辛舟抿着唇笑，想介绍那壮阳果的神奇作用，可林安娜说那都是骗人的，她自己将信将疑的查过，确实...辛舟道：“您喜欢就吃，不喜欢就算了，下次我碰到更好的东西，再送给您。”
　　这回真是没话说了。
　　再说下去，靳成言就不免要提到关于谭雪梅的事情。可今天辛舟看起来是这样松弛又快乐，他不忍剥夺她的快乐。
　　让她陷在那个已经发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的噩梦。
　　“你去忙吧。”
　　辛舟点点头，快步走远。电梯早走了，靳成言身边的助理眼力见颇高，已经去重新按电梯了。
　　沈明还在看辛舟的背影，诧异道：“她谁啊？”
　　靳成言回头来看他一眼，没说话。但这态度恰恰表明这人沈明认识，不仅如此，靳成言还不想他想起来这个人。
　　越是如此，沈明越是要想清楚。他绞尽脑汁想了会，都到了林安娜的公司门口，才福由心至道：“这不会是辛舟吧？”
　　靳成言没说话。他默认了！
　　沈明跟他做了这么多年兄弟，还不清楚靳成言的个性吗？有的事情就是有，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平常连撒谎都不愿意撒。
　　生怕得罪他那个上帝似的。
　　虽然靳成言总是说，他并不是那么在意上帝，只是觉得这些戒律有助于个人的生活。
　　沈明...沈明是一辈子都不会能理解这一点了。
　　等到会议室，林安娜正捧着一杯咖啡在喝，看到他们了只抬眼示意。其他负责人还没来，沈明又憋着一个巨大的疑问，不由得没话找话。
　　“林总，你这咖啡好喝吗？从哪买的，我让我助理也去买。”
　　林安娜抬眼看正在低头看报告的靳成言，笑得很得意，“这是我们辛舟特意给我买的，所以好喝。”靳成言叹气。
　　沈明一拍桌子，“还真是她啊！怎么人弄你这里了？不是和靳成言有关系——”
　　他在林安娜的怒视之中，识趣的闭嘴。
　　林安娜道：“辛舟是我的员工，和靳成言有什么关系啊？沈大头，我劝你谨慎说话。”
　　沈明看看林安娜，再看看靳成言，有一种话憋在喉咙口没办法跳出来的无语。怎么着？这辛舟是魅魔还是给你们下蛊了？
　　从前的两口子怎么都这么关心这一个女人啊？
　　沈明憋得都快要疯了，恰好有人推门进来，是搞运营公司的一位负责人。
　　靳成言起身去同他握手打招呼，“陆总。”
　　沈明只好把这件事搁下来，一场会等人凑得差不多齐了，便算是开起来。讨论的事情无非还是他们投资落地的问题。
　　许多钱要落到实业是不容易的。
　　要靠实业能挣到钱，更是不容易。
　　等开完会，早过了三四个小时，中途大家除却上上洗手间，也几乎没休息过。倒是有助理送来茶歇，谁有心情吃？
　　沈明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腰，同一丝不苟挺直后脊梁骨的靳成言道：“怎么？靳总，要不去我旗下随便哪家按摩店放松一下？”
　　靳成言道：“下次吧。”
　　沈明道：“我最近给这些技师都安排了泰国培训课，听说挺不错的...”
　　众人说着话往外面走，林安娜刚出门，就看见等在秘书后面的辛舟，探出个脑袋来偷偷看他们。
　　她招手，辛舟犹豫着过来。
　　辛舟道：“林总、靳总，沈总。”
　　沈明忍不住打量她，还是无法把面前这个人和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做对比。
　　毕竟谁在乎技师长什么样子？都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头，只要别太难看，沈明懒得记住她们。
　　现在这个辛舟，还是长得不那么漂亮，但好像...没有怯生生的不自然感了？
　　沈明还想着，就听林安娜特得意的开口：“都这个点了，你给我做了吃的吧？”
　　辛舟好笑的抿唇，听出来她的意思。
　　“做了，做了糖醋排骨，还有锅包肉。”自从她知道林安娜是北京人，就按北方胃口给她做吃的。“还给你准备了别的，去看看？”
　　林安娜问她是什么，辛舟道：“买了点提子，剥好皮，给您放在乐扣盒里了。”
　　“她提子皮过敏，你知道？”靳成言开口。
　　沈明这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子皮过敏提子不过敏的，他心想这辛舟确实怪会讨好人的。
　　辛舟其实隐隐感觉到沈明投来的打量目光，但她一时也顾不上，只勉强积累勇气开口道：“其实还烧了一道汤...您留下喝吧。”
　　她是特意为之。
　　靳成言忽而反应过来，她看见自己来了，所以又添了一道特意给他的汤。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感谢，还是因为...靳成言一时逃避于面对那个答案。
　　林安娜闻言抱臂不满，“怎么还给他烧啊？这个我可不报销。”
　　辛舟笑着劝林安娜再不吃，就凉了。林大小姐这才往休息室去，走了两步，看辛舟没动，再看另一边，靳成言也没动。
　　“靳成言，靳总，她都烧了，你不喝好意思吗？”
　　靳成言这才挪动脚步，辛舟看他动了，才跟在后面走。
　　沈明：“......”不是，我呢？
　　我才是她第一个老板啊，为什么不留我吃饭啊？
　　沈明念头刚起，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怎么也加入呢这个奇怪的氛围啊！难怪辛舟能勾住靳成言这么久，伏小做低又柔弱无辜！
　　这上赶着讨好他们的哪个有这纯天然的演技？
　　沈明的郁猝无人得知。
　　靳成言进了屋，和林安娜一起看着那碗汤，辛舟面色如常的拿勺子，把里面的小王八捞出来，盛到碗里放着。
　　“靳总，您吃。”
　　哈哈哈哈哈小王八不会是街边十五块一个的用来哄小孩的小乌龟吧哈哈哈哈哈不是，是壮阳小王八宴（注：没有任何动物能够真正壮阳）（再注：小王八是养殖场繁殖的）
　　好的madam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