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来要人我们怎么办,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的将岁岁推入火坑,家里也没有十贯钱,即便有,也不能给,给了以后爹娘他们岂不是想接济大房的时候就随时可以拿我们开刀了?”
沈淑冷静的分析着这门亲事带来危害,来回在院子里徘徊。
“如今,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不走一趟稻花村怕是不行的。”
陈老二沉默半晌,觉得只能去稻花村将事情解释清楚。
如果一声不吭等到白家下个月来结亲的时候,突然告诉白家,这门婚事做不得数,我家闺女不嫁,那等于是将白家人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正式迎亲之前将误会说清楚。
这个道理谁都不明白,只是白家凶名在外,去一趟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很难说。
陈老二打算明日直接去一趟稻花村,沈淑担忧的不行。
岁岁很想说让我自己去解决,但她知道爷爷奶奶定下的婚约,爹爹娘亲尚在人世,别说爹娘不同意,即便是去了,有大人在,她一个小辈说的话也是做不得数的,只会添麻烦。
“爹,你身体不好,我们也别逞能,花钱买个平安吧!”
岁岁想了想,只有这样才能不让白家人的怒火砸在他们一家头上。
“你的意思是我们拿钱将你爷爷他们收的聘礼给人家补齐退回去?”
沈淑和陈老二齐齐看向岁岁,满脸的不赞成,钱全都给别人了,他们怎么熬过这个冬天,开春没钱买地,来年怎么活?
“啊?我是说我们可以拿出点钱作为道歉的诚意,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但白家人说到底也是受害者,就当是结个善缘了。”
夫妻听了闺女的话,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可行,到时候还不会闹僵,乡里乡亲的,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闹的太难看。
被陈老太太和大房那边这么一搅和,一家子都没了好心情,晚上对付着随便吃了一下,就各自休息了。
这段时间,先是一家子被赶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后来无缘无故被人绑架,担惊受怕,现在又被扣上了一桩婚事,这个时代女子太艰难,倘若不是爹娘一直护着,她就要成为大房一家子贪得无厌的牺牲品呢。
想要活得肆意潇洒,就不能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之前因为绑架的事情,陈老二夫妇没少受惊,都不同意岁岁在出门做小生意了。
但岁岁觉得不能因噎废食,生意不仅要做,还要做的更大更强,强大到那些小喽啰不敢把主意打在他们家头上才好。
第二日一早,岁岁早早起来,开水烫面,烙了几张薄薄的葱油饼,沈淑在一旁煮了小半锅西红柿鸡蛋粥,里面放了点面糊糊,撒了点小葱花,一家子香香的吃完早餐,开始各忙各的。
陈老二在沈淑担忧的目光下,篮子里装了十来个鸡蛋,又在身上带了两百文钱,便朝着稻花村走去了。
岁岁洗完衣服就带着丫丫和虎子在院子里玩耍,对着房檐下几个地瓜,开始有意无意的教他们学数数,丫丫一早上背会了二十以内数字,这对现在的孩子来说很简单,但丫丫从会走路开始就帮家里干活,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算是学的比较快了。
虎子还小,就会说一二三,还卷着舌头说的不大真切,但他才三岁过些,以后好好教,完全没问题。
沈淑去山上捡柴,秋季到了,若是提前不准备好柴火,连续下上好几场秋雨,估计就连火都生不起来了。
岁岁想一起去,沈淑说什么都不让,看来今晚要好好做做爹娘的思想工作了,她想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躲在父母的羽翼下,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的付出。
临近晌午时分,岁岁在正在做饭,沈淑背着一大捆柴回来了,陈老二跟在她身后,用手扶着那捆柴,尽量减轻沈淑肩上的重量。
将柴火放在大院子的打谷场里,在暴晒一下,烧起来更好,不然,下雨的时候稍微沾点湿气,柴火受潮后不容易燃烧,做饭的时候熏得一屋子烟。
“爹,白家那边怎么说?”
岁岁听到动静赶忙放下菜刀,她主要是担心爹爹受委屈。
“退了。”
说着,从胸前的衣兜里掏出一串子铜板。
“钱都不要?”
岁岁都有点不敢相信,白家这样的人家,送上门的钱竟然还退回来了。
“倒也不是不要,收了一百文,鸡蛋也收下了,白家那小子我见了,说话还行,没有村里传的那么不着调。”
陈老二一边说,一边将那一百文铜板放到木箱子里,压在衣柜的衣服里面。
果然传言不可信,事情妥善解决了,岁岁又到厨房做饭去了,丫丫帮忙烧火洗菜,只有虎子趴在沈淑膝盖上求抱抱。
“姐姐,那你不用嫁过去了,可是奶奶他们收了人家那么多钱的聘礼,而且奶奶说那聘礼都寄给大堂哥了估计都快花完了,那白家要聘礼的时候怎么办?”
丫丫有点想不通,聘礼收了,人不嫁了,聘礼又被花掉了,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谁收的钱tຊ谁想办法还给人家,我们已经分家分出来了,横竖跟我们没关系。”
岁岁麻利的在锅里翻炒着,聘礼嘛,她都能想到过几天白家要钱来的时候大房那边是怎样的情形。
虽然她们损失了一百文钱,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一茬,十里八乡到知道她们被陈家逐出族谱,断了亲的事了,陈家以后自然别想从她和丫丫身上下手谋利。
陈老太太惯会以孝道压人,陈老汉更是仗着自己与陈老二没有血缘关系唯由,只要陈老二稍微有点反抗,就辱骂他忤逆不孝,狼来了的故事用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不管用了。
都是一个村子生活的几十年的人了,孰是孰非,村里人瞧的分明,上次因为要卖掉她们姐妹没有如意,将她们扫地出门,如今断亲之后又给她说亲,这次,应该没人会向着陈老汉了,没人会说爹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