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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刘管家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险些一个趔趄,“你们二人,当着少夫人的面,还不如实招来。”
  “刘管家,您是知道的,老奴一直对府中忠心耿耿,老奴怎么可能偷拿少爷的砚台呢。”老陈头据理力争,眼睛还拼命地看着刘管家,似乎在示意着什么。
  刘管家假装咳了两声:“你我是知道的,那老胡你怎么说?你当真看到老陈头拿少爷的砚台了吗?会不会是老陈头在帮少爷房里收拾东西,你误会了。”
  “是,是,刘管家言之有理,是老奴看错了。”老胡显然明白了刘管家的意思,企图蒙混过去。
  刘管家和稀泥的本领tຊ倒真是让兮谨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管家看兮谨轻笑,赶紧上前解释:“少夫人,您看都是误会一场,要不让老奴把砚台放回少爷房里,此事就作罢了。”
  “老陈头,我且问你,你是何时帮少爷收拾的屋子,又是何人指派你去的?”兮谨问道。
  “辰……辰时,是老夫人房里派人传话的。”老陈头一时情急,只能胡乱诌了一句,反正如今谢府上下乱成一锅粥,老夫人重病在身,也是清醒一时,糊涂一时,少夫人一时也查不清。
  “辰时?”兮谨笑着反问,抽出袖中钥匙,在老陈头眼前晃了晃,“昨日老夫人便把少爷房中的钥匙交到了我手上,你辰时是如何进的少爷房中的?莫不是爬窗进去?”
  老陈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入了兮谨设下的圈套里,不由得汗如雨下:“少夫人饶命,是老奴糊涂了,求少夫人饶恕。”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偷拿了少爷房中的砚台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陈头万万没想到少夫人的动作会这么快,他若是继续狡辩,只怕少夫人还会翻出更多的旧账来,还不如现下就认了。
  “刘管家,上家法吧。”证据确凿,老陈头根本无力反驳。
  刘管家擦擦汗,只能喊来府中小厮。
  老陈头被绑在长条凳子上,一旁小厮用棍子狠狠抽打,老陈头哭天喊地,他的哭喊声立刻吸引来了府中的下人,下人们纷纷躲在树后偷瞧着。
  兮谨扫了那些仆人一眼,对着老陈头居高临下:“你口口声声自称老奴,却罔顾谢府昔日对你的恩情,真是为人所不齿。”
  兮谨吟声道:“我这两日将府中的账本和名册粗粗翻了一遍,发现了很多问题,我也不瞒你们,即使没有今日之事,老陈头也逃不脱今日的下场。”
  “少夫人,他晕过去了。”小厮禀报。
  “泼醒了继续打。”兮谨冷冷道,“还有你。”兮谨伸手指着老胡,“胡守义,偷盗府中青花花卉纹瓷盘一件、掐丝珐琅香盒一个,在鼎丰当铺当了两百两银子,是与不是?”
  “这……这。”老胡原以为老陈头被少夫人识破,自己便可以躲过一劫,不承想,少夫人竟连自己偷盗了府中多少东西都知晓了。
  “我也不怕和你们说,现如今府中所有东西账册名目都在我手中,这两日我按着库房的记录,将府中缺失的东西当铺一查,便什么都清楚了。我手上有本册子,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你们偷盗的东西,当然还有你们藏在家里的东西,除非你们打算让它烂在家里,否则这京中的当铺没有一家会让你们当。给你们两日时间,把东西都换回来,否则,这本册子就会出现了衙门的桌案上。”
  兮谨起身整理了拍了拍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忘了提醒你们,顺天府的知府大人是我父亲的门生。”
  兮谨扶着瓶儿的手,缓缓离开,走之前,提醒刘管家:“看在你为谢府供事多年的份上,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限你明日之前把事情都处理干净放我案上,否则你外面置的房子和美妾想必尊夫人还不知道吧。”
  “是是是,老奴叩谢少夫人大恩。”刘管家不由得俯身跪拜下来,是自己失策了,小瞧了这位少夫人,明面上温温柔柔的人,不想竟然有这样的雷霆手段,倒真不得不让人敬服。
  “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瓶儿兴奋地鼓掌,“我怎么不知你暗里已经做了这么多事了。”
  “一切都是老夫人的主意。”兮谨平复了自己的心跳,自己未出嫁时,嫡母虽传授自己不少管家的本领,但真正付诸行动却是第一次。
  想当日自己入谢府的第一日,老夫人便将府中之事全盘托付给了她,大厦将倾,人心难测,老夫人也是为了能在最后时刻挽回一些损失。
  在谢洛出事被抓之后,府中便开始出现了乱象,不少下人开始藏私,甚至把东西偷偷拿出去卖掉,老夫人一开始并未阻止,直至朝廷抄没了谢府的财产之后,谢老夫人才让兮谨择一时机,将此事暴露人前。
  用老夫人的话,这些银两都是要留给兮谨腹中的乖重孙的。
  兮谨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底戚戚,总觉得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兮谨一路步行至老夫人所住的思安居,先向谢嬷嬷问了安:“祖母可是起了?”
  “回少夫人,老夫人刚起,容老奴进去通报一声。”谢嬷嬷回道。
  “有劳了。”
  “是谨儿吧,进来吧。”还未等谢嬷嬷进去通报,里面便传来了老夫人慈和的声音。
  兮谨向谢嬷嬷点了点头,迈进里间,老夫人的卧房里,燃着好闻的灵犀香,不由得令人心安。
  “祖母。”兮谨福了身,待老夫人喊起,便上前接过一旁嬷嬷手中的梳子,“谨儿伺候祖母。”
  “好。”老夫人拍了拍兮谨的手,“我们谨儿心细手巧,梳的发髻老身最喜欢了。”
  “承蒙祖母喜欢。”兮谨浅浅微笑,轻柔地梳着老夫人的发。
  短短几日,老夫人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一想到此,兮谨不由得红了眼眶。
  “谨儿,你可曾怨我。”老夫人觉察到兮谨的情绪,柔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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