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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玉院院内。
  玉萝急得直跺脚,“我是夫人拨到四姑娘身边伺候的,你们快些让我进去接我家姑娘出来!”
  守院的嬷嬷冷漠地瞥了她一眼,道:“玉萝姑娘莫不是睡糊涂了,今儿早是三姑娘命我等守在这金玉院,老婆子我连四姑娘的影儿都没见着呢。”
  旁边一个嬷嬷也附和:“就是,如今府中的二位姑娘都已定下亲事,四姑娘为了婚事也定是累极了,为何不在自己屋里休息?玉萝姑娘要是想见夫人,也别借着四姑娘的名头吧?”
  玉萝的眼神在二人之间徘徊,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都没辙,只能硬往里挤。
  可她一个纤弱的姑娘,如何能挤得过这府里做惯了事的老嬷嬷?
  两个嬷嬷都没使多大的力,一把将她推开,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玉萝姑娘还是快些走吧,再过些时辰,四姑娘起来见不到你,想必又要责罚了。”
  这些见风使舵的老太婆!
  玉萝愤恨地想,从前夫人管事的时候,这帮人无不连带着对自己也恭恭敬敬的。如今三姑娘才管事几天啊,就开始对她献殷勤了?
  明明是三姑娘得知四姑娘来了金玉院才让这帮人来守这儿的,这不就摆明了要让等会儿下朝的老爷知道吗?
  三姑娘管家也只是一时的,管家权早晚都会回到夫人手中,也不知惹了夫人和四姑娘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玉萝没了法子,只能在愤恨地瞪了她们一眼后,焦急地等在一旁。
  还望三姑娘有点良心,顾忌点姐妹情分,能在老爷下朝回来之前放四姑娘出来。
  两个时辰后,黎正康下朝回府,也不知得了谁的消息,风风火火地往金玉院赶。
  玉萝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抢在两个嬷嬷前面,直接扑通一声跪在黎正康面前。
  “老爷救命啊,三姑娘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病,您前脚刚去上朝,她后脚就把四姑娘抓来金玉院。您早便下了命令禁了夫人足的,三姑娘这样做,简直是不把您的话放在眼里!”
  谁知黎正康在听完这番话后,竟一脚踹向她的肩膀,“放肆!你方才说谁发了疯病!”
  玉萝刚想爬起来解释,却看到黎正康身后匆匆赶来的黎清浅。
  黎清浅连忙上去,挽住黎正康的胳膊给他顺气,“父亲莫急,父亲莫气,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她这话虽是对黎正康说的,眼神却看向倒在地上的玉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玉萝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只见黎正康怒目圆睁地看着她说:“我且问你,四姑娘如今当真在金玉院里?”
  看着黎清浅不怀好意的神情,玉萝几乎是下意识回答:“没、没有。”
  黎清浅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却也只是闪过了一瞬,便又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玉萝姑娘,你方才不是同父亲说,四妹妹是被我抓来这金玉院的?莫不是为了诓骗父亲来金玉院见母亲,还要打着我的名头……”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中已经附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京城双姝之一”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要不然三年前柳氏和黎舒月也不会忌惮这张脸蛋,把人千里迢迢送去乡下庄子里。
  她这副泫然若泣的样子让黎正康突然想起原配妻子生前的模样,一时之间更加怒意滔天,“说!舒月是不是就在金玉院里?”
  玉萝实在没招了,只好点头道:“是,四姑娘的确是在金玉院里……不过,她的确是被三姑娘清早抓来的,许多人都看见了,三姑娘一大早就让人把金玉院的下人都带去了静影居,定是在那时把四姑娘抓来这里的!”
  黎清浅的身形晃了晃,还是云衣扶了扶才没摔倒,“你既说是我抓了人,你可有证人?”
  “从那些守着院子的人中随意抓出一个都能指证!”玉萝信誓旦旦地说。
  反正三姑娘清早带去静影居的人里,有一大半都是给夫人办惯了事的,如何能不帮着四姑娘说话?三姑娘算盘打得好,只可惜要落空了!
  黎正康给身边的长随使了个眼色,那长随便进到金玉院内,抓了个嬷嬷前来。
  黎正康正颜厉色地问:“是三姑娘让你们把四姑娘抓来金玉院的?”
  玉萝用余光瞥了身边的嬷嬷一样,心中松了口气,这是夫人常使唤的嬷嬷,是信得过的。
  可下一刻,嬷嬷便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今早四姑娘偷偷跑来金玉院的。”
  玉萝心中大惊,眼睛不由得睁大,直接瘫坐在地上。
  站在黎正康身后的黎清浅,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
  且不说这就是今儿早这些人看见、听见的事实,光是她给的多一份月例,就足够这些人为她说话了。
  黎府向来以“清贵”之名自居,府中的下人多半都是只卖身到黎府,而非签下死契的,这些人只要银子到位了,管你主子好赖。
  而从前柳氏给自己的亲信拨更多的月例,给这些偶尔办事的人,虽说也有打赏,却也并非固定。
  可欲望一旦被点燃,就需要长期的银子来填补,否则时间久了,难免他们心生不平。
  恰巧就是黎清浅今早这番举动,让他们觉得与其跟着夫人,倒不如倒戈向三姑娘,以后便能拿更多月例。
  玉萝眼见嬷嬷这头不成,脑子里又闪过一个法子,“老爷,奴婢还有证据。云裳!三姑娘身边的云裳跟着来的,定是她受了三姑娘指使,把四姑娘抓来的!”
  黎正康转头看向黎清浅,不由地皱眉,“阿浅,真有此事?”
  黎清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身边的云衣说道:“云衣,去把云裳带来吧。”
  眼看事情似乎有转机,玉萝心中又得意起来。
  哼,三姑娘到底是年纪小些,也才这些工夫,就支撑不住了。
  等着瞧吧,等此番夫人翻起身,看她们怎么整治她!
  不一会儿,云衣便带着云裳回来了。
  云裳规规矩矩地跪在黎正康面前,“奴婢问老爷安。”
  黎正康看了看强忍着泪水的黎清浅,又看了看跪在面前的云裳,声音比刚才缓和了几分,“你是受了你家姑娘指使,把四姑娘抓来金玉院的?”
  云裳摇了摇头,“不是。”
  玉萝则是冷笑地反驳:“你是三姑娘的人,自然会为她辩白。可既不是你把人抓来金玉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黎清浅敛去可怜的小模样,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放肆!父亲还在问话,你就如此不恭不敬,当真是我黎府的好奴才啊?”
  她护短,最看不得有人欺负她的人,尤其是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人。
  黎正康在一旁听着,还觉得女儿是在维护自己呢。
  三年前本就是自己做主把她送去乡下,本就亏了她,如今她还能不计前嫌地维护自己,黎正康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来人,玉萝不敬主君,掌嘴二十,”说完又看向云裳,“你继续说,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云裳这才又开口:“其实从昨儿,三姑娘就已经开始着手管制下人了,第一时间就是去到老太太院子里找人来问话,这事就算老爷去问老太太,也是如此。今儿早想着金玉院如今在禁足,便先从四姑娘的霜月居开始问起,谁知,去找人的云衣前脚刚领了人出来,后脚就看见四姑娘着急地往金玉院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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