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直接找王梦语的路子都被堵死了,他倒也没甘心,迂回的也找过她几次,可王梦语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
如果他在家门口蹲守,王梦语要么不出门,要么就不回家。如果他去店里堵她,王梦语就会示意店员撵走他。一回两回甚至三回四回,李想慢慢意识到王梦tຊ语不是在跟他闹脾气,是铁了心的想分开。
相识十数年,李想于王梦语而言已经不仅仅是爱人的身份,没有人知道她下定决心离开他时,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用刮骨疗毒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王梦语怕自己动摇,所以在李想松口答应离婚之前,她不想见他。什么杜莹、什么婆媳关系就会在民政局在离婚证上落下钢印的那一刻就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回到之前那种满心满眼都是李想的日子了,三十二岁了,她也想肆意地为自己活一回。
夏天是大批水果上市的季节,也是对贮存条件要求相对高的时候。店里要不停地推出特价产品,还要仔细甄选然后下订单。日子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王梦语忙乎了近一个月,瘦了八斤。曾经大学时候为了能把漂亮的裙子穿给李想看,她硬是挨了一个月的饿,才瘦了六斤。她不禁感慨道,果然生活里才有吃不完的苦。
好在这段时间团团也算懂事,没怎么闹觉就睡了。王梦语每天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她贴着团团一起睡一觉。
夏日午后,阿姨去了超市买菜。王梦语和团团相依躺在床上,窗外烈日炎炎,空调把室内吹到最适宜的温度。正当王梦语感慨岁月静好之时,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敲门声响起。
王梦语皱着眉起身下地,拉起床围栏,关上卧室门。小孩子哄睡最难,中间被吵醒了难免又得哭闹一番,所以每一个打扰团团睡觉的因素,都是她的天敌。
她打开门,正准备跟来人理论一番。只是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气势汹汹的李想母亲。
“王梦语你个害人精,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李想妈妈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
王梦语也不甘示弱,“如你所愿,我不跟李想过了,有闲工夫的话赶紧回去劝劝你儿子把离婚协议签了,你到我门前嚷什么嚷!”
“就是你这个败兴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李想也是鬼迷了心窍,好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了,马上就要到手的职称也没了!”李想妈妈红着眼,王梦语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冲过来把自己撕了。
“你不是一百个看不上我吗,我给你喜欢的有工作的儿媳妇人选腾了位置,你不说感谢我,还说我折腾。”
王梦语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她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给我一点时间,我都会处理好的。”一看就是李想发的,这段时间李想已经换了好几个手机号给她发短信了,她和以往一样,不回复,直接拉黑。
她不知道李想要做什么,也不想关心,只是看着李想妈妈一改往日故意端着的形象,在她门前像泼妇一样,“离婚就离婚,没了你这个丧门星,我儿子事业能更好。你这房子夫妻共同财产,有我儿子一半,凭什么让他净身出户。”
纵然见过了太多离婚为财产反目的夫妻,可王梦语从来没想过她和李想有一天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争论不休。李想妈妈骂了一会儿,李想和他爸爸便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妈!都说不关梦语的事儿,你怎么还是找过来了。”李想语气里有些无奈。
“你连工作都没了,还向着她说话?”李想妈妈哭着捶着李想的胸膛。
“爸,你先把我妈带回去,我跟梦语有话说。”他看了眼父亲,示意他们先走,“还有,爸,妈,我不会跟梦语离婚的。”李想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王梦语的面前。
李想爸爸叹了口气,还是把嘴里不停骂着的老伴带走了。
王梦语耳朵尖,听见了团团的哭声,她顾不上搭理李想,转身冲进卧室里,熟睡的团团被门口奶奶的骂声吵醒了,醒来后又见不到妈妈,正坐在床上咧着嘴大哭。
王梦语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一边悠悠着,一边摩挲着他的后背,“宝宝乖,不怕不怕,妈妈在啊,不哭不哭。”
李想站在门外,多少次想伸手抱抱孩子,都被哭声止住了。
团团在妈妈的怀里很快又睡去了,王梦语又抱了一会儿,确保他睡熟了,又放到床围栏里。
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想。曾经两个人在这间房子里是最亲密的爱人,可现在王梦语只想疏远他。
许久未见,李想的头发明显的长了,他眼眶凹陷,看起来瘦了不少,人也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
“你妈说我害得你丢了工作,怎么回事?”王梦语语气清冷,可顾忌到睡着的孩子,还是把声音放的轻柔了,反而让人听起来有些温和。
李想好不容易才见到王梦语一面,有些局促,“我辞职了,但是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不想在那干了。院长是杜莹的叔叔,只要杜莹不主动走,我摆脱不了他,正好有家新开的私立医院招聘医生,之前联系过我,我就顺势过去了。”
“那你职称呢?你妈不是说明年就能聘副高吗?”
“职称慢慢评,明年不行还有后年,可杜莹的问题不解决,我心里就不踏实。”
“可我们之间,不仅仅是杜莹的问题。”王梦语有些难过,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李想为了争这个职称做了多少的准备,多少个深夜他还同高中时候一样挑灯夜读,又费了多少心血去写论文。
李想妈妈的话还是影响到了王梦语,她久久不能平静。她和李想的那些曾经,又开始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出现在脑海里,她不得不承认,她开始动摇了。
王梦语给孟凡打了视频电话,此时的孟凡刚吃饱喝足,靠坐在沙发上准备找个综艺看。
“凡啊,我好难受啊。”
卓然切了一盘水果适时的给她放到茶几上,孟凡捏了粒葡萄放进嘴里,“我也不是为李想说话啊,咱们一起都认识这么多年,李想做事向来都是靠谱的。他意识到杜莹是个隐患之后,他果断的跳槽了,就这一点就不是哪个男的都能做到的。”
“所以我才不舒服,他换了医院,一切就都要重新开始,我是想跟他好聚好散的,可他这么干我总觉得自己欠了他的。”
“打住,你不能这么想。他辞职是你让的吗?不是,要说他辞职这事儿必须得怪在一个人头上,那就得怪那个杜莹,谁让她觊觎有妇之夫,这下好了,把人都吓跑了。”
“我发现你最近安慰人的水平渐长,看来你这房客情商一定很高啊。”
“也可能是单纯的岁数大了,看的开了。说真的,你不打算再给李想一次机会了吗?他在感情方面还算是洁身自好。”
“他妈今天冲到我家里,恨不得把我吃了,他能为了摆脱杜莹把工作辞了,可没有办法摆脱他妈呀,而且我跟他妈一直都不对付,这几年他夹中间也不好做人。”
“啧啧啧,又心疼上了。”孟凡揶揄道。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当不当讲。”刷完碗的卓然,听到了王梦语的困扰。
“讲!快讲!”王梦语隔着屏幕来了精神。
卓然看了眼孟凡,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开口,“先声明,我这个主意未必是好的啊。你婆婆退休了,又不看孩子,空闲时间太多了,给她找点事儿做,丰富一下退休生活,忙起来自然也顾不上老寻思你们俩的事儿了。”
王梦语面带苦色,“你说的对,她确实是有点闲着了。可她连广场舞都不跳,她说广场舞档次太低,她这种人不能跳。”
卓然接着说,“那就让你公公跳,让他去打麻将,去和阿姨跳舞,时间长了,你婆婆有了危机感,眼睛就都放她老头的身上了。”
“李想他爸这辈子被他妈管的死死的,打麻将都不敢打大的,和别的阿姨跳广场舞,他有这心,也不一定能有这胆儿啊。”
“社区隔三差五都有老年培训班,什么书法,绘画,诗歌,你给他报一个,老年人的爱好都差不多,他的生活丰盈了,老太太自然也不能闲着了。”
王梦语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那我试试?”
挂了电话,孟凡抬起眉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老年人的精神世界你也懂?”
卓然讪讪地说,“这不刚送外卖的时候,小区里楼号都找不着,我就问问这些大爷大妈,他们也热情,没事儿的时候就拉着我拉家常,所以知道的多点。”
“没看出来,你还有中老年妇女之友的潜质。”
“要是有机会能当青年妇女之友,更是乐意之至。”论脸皮厚,一百个孟凡也比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