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有没有想过，”林杉禾细语呢喃，让人分不清深情是真是假：
　　“如果我们当时不分开，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何帆眼睛睁大了一瞬，像是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
　　林杉禾娇笑了下：“可惜啊。”
　　她突然站起来，一步步靠近何帆。
　　湖中风大，将束起的长发也吹得迎风飞舞。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十米内已经没有任何船只。
　　“可惜什么？”何帆仰头看她，眼底除了狠厉还多了些迷茫。
　　像是个矛盾的疯子。
　　“可惜你是个白痴。”林杉禾轻轻拨弄了下他额前的碎发，凑到他耳边说：
　　“我知道林筝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她连你们上床的录音都发了出去，你就是个工具人，悔过哥。”
　　“让我猜猜，云城舞蹈大学不会允许学生有这样的污点，所以她毁了你，又威胁你，对不对？”
　　林杉禾勾起他下巴，这个角度很适合亲吻，何帆清俊的五官一览无遗。
　　何帆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欲望随着热意涌上脸颊，他想伸出手去触碰，又怕惹怒了林杉禾。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将他旖旎的念头打了个粉碎。
　　何帆被打懵了。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孩优雅又美丽，从小生活在那座寸土寸金的城市。
　　他偷偷查过，就算半年不吃不喝，他也买不起她脚上一双鞋。
　　可是那又怎样！
　　这样金贵的人还不是在他面前温柔体贴，还不是只会娇滴滴缠着他！
　　她怎么敢和他动手！
　　林杉禾甩了甩发麻的手掌，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垃圾。
　　“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你打不过我。”
　　她平静地阐述完这个事实，还有闲心拨弄着淹没脚踝的湖水。
　　刘莉将船划得原地转，摄像师最爱这种场面，几个不同机位，围得严严实实。
　　“宋老师，你看李嘉衡他们都到了。”刘莉指了下湖心岛，表面焦急自责，心里得意的很。
　　有宋茗在，镜头绝不会少。
　　“不着急。”宋茗干脆手上停下，他突然站起来，像是在观察对手进度。
　　“茗哥！”韩芊艺的船领先几米，正冲他挥手：“你们也停下啦。”
　　宋茗问：“还有谁停下？”
　　“杉禾的船停了好一会，你要不要去看看？”韩芊艺纠结地望向远处。
　　她的搭档是年轻演员卓然，两个人压根不熟，谁也不好意思麻烦谁。
　　韩芊艺心里咯噔一声，伸手想拽宋茗，阻止他继续聊下去。
　　十几米远外的湖面还泛着光，阳光下整个湖泊都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镜子。
　　晃眼睛的很。
　　宋茗眯着眼，看不清她的样子。
　　一双白嫩的手突然伸到身前，宋茗下意识将人挥开。
　　这可能是刘莉反应最快的一次，她两手紧紧环抱住宋茗胳膊，嘴上说的却是公事：
　　“宋老师，我们快走吧，节目组都等着呢。”
　　见宋茗看过来，她还露出个乖巧的笑容，满脸人畜无害，眼里胜券在握。
　　宋茗笑了下，转身将桃粉西服外套脱下，甩开。
　　刘莉怀里只剩件衣服，她有些羞恼，和早上一样的羞恼。
　　更让人上火的还在后面。
　　宋茗俯下身，就着湖水开始洗手。
　　一遍遍仔细搓洗，被她碰到的手。
　　“宋老师，你——”刘莉将外套捏得变形。
　　突然，韩芊艺的叫喊声传来：“茗哥！杉禾落水了！”
　　刘莉离得近，所以她的感受最深。
　　宋茗本来放松的姿态瞬间僵硬起来。
　　他手上的青筋爆开，丝毫不在乎周围摆满摄像头，纵身跃入幽深的湖水。
　　明明岸边有很多救生员，明明他们离得很远。
　　明明怎么看，都轮不到宋茗去救。
　　刘莉突然想起在经理办公室偷听到的消息，心里阵阵发凉。
　　他们都说林杉禾攀上了宋茗这道高枝，要趁早扼杀在摇篮。
　　他们拿到林杉禾所有资料，一条条分析。
　　她近战格斗很强，但不会游泳。
　　某位中年男人对经理说：“只不过是个玩物，宋茗不可能找你们麻烦，不值得。”
　　“而且宋茗不会游泳也不是什么秘密，他还能自寻死路下去捞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宋茗游速很快，看起来专门训练过，这一会已经接近林杉禾落水的位置。
　　刘tຊ莉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没人知道他会游泳。
　　既然这个消息是假的，那……
　　林杉禾，真的只是个玩物吗？
　　湖水幽深不见底。
　　何帆独自坐在漫上来十公分的船里，满眼戾气。
　　他把人推下湖的手还微微颤抖，脸上五指印衬得整个人阴森可怖。
　　嘴里不断重复：“是你逼我的、是你，是你的错！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都怪你们！你们都是贱人！”
　　林杉禾缓缓下坠，眼前弥漫着大片漂亮的蓝绿色。
　　她吐出几个泡泡，屏气往一边游去。
　　二十岁的林杉禾确实不会游泳。
　　可惜她不是。
　　呼唤声从水面上隐隐约约传来。
　　林杉禾草草扫了一圈，没看到丢下来的弹簧刀，准备往回游。
　　再往下水压太高，没有专业设备下不去。
　　水底的世界比水面绮丽，游鱼围着光柱绕出水波，水生植物蔓延在这片王国，为无数生灵提供庇护。
　　一道身影从远处潜来，越来越近，越近越让人惊诧。
　　在这样的地方见着人其实很恐怖，更何况是认为不可能见到的人。
　　林杉禾惊得乱了气，吐出一串泡泡。
　　肺里余下氧气不足，她蹬着腿想往上走，还没游一半就被那道身影近了身。
　　宋茗眼里的愠怒不似作假。
　　林杉禾莫名有些心虚，抬起手想做手势和他解释，却见他突然顺着力把人拉到怀里。
　　下一刻，低头狠狠咬向她嘴唇。
　　“嘶……”
　　水下没法出声，林杉禾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想告诉他，万事好商量，咱们能不能上去再谈？
　　可宋茗哪里听得见，他咬完还不作罢，干脆换了个深深的吻。
　　厮磨，侵略，吞噬。
　　像是渡气，又像是泄愤。
　　还有藏了太久以至于溢出的情意，统统随着吻，砸向林杉禾。
　　林杉禾浑身发麻，在缺氧带来的眩晕里，隐约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