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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已经重新梳洗过地姜浅,便在嬷嬷的搀扶下,又回到了正院待客的小厅。
厅内席面一直让厨房的人,每隔一个时辰就重新回灶温着,这会儿,正好厨房的人人重新端上来。
几个孩子见状,心里也是暖呼呼的,更是感动不已。
在看到重新梳妆过的母亲,纵然用厚厚的脂粉敷面,却还是难掩悲伤凄楚,刚进厅的时候,甚至还偷偷擦了一把泪水,待到进了厅,却又重新堆起一脸笑地事后,几个孩子更不是滋味了。
母亲受了那样大的苦,却忍着不肯告诉他们,甚至还在他们几个跟前强颜欢笑。
顾允之和顾沛之身为男子,还能咬牙攥拳克制住,顾莹莹却已经哑着嗓子,只记得跪倒在姜浅面前。
“母亲,您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却要独自承受这些,还要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强颜欢笑,母亲…”
姜浅先是一怔,接着俯下身去,把顾莹莹搂在怀里,随即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吾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是你舅父嫁的哥儿姐儿欺负你了不成?”
闻言,顾莹莹一幕幕更涩了,紧紧抱着姜浅地腿,伏在她膝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姜浅一边安抚一边为被勾起眼泪,嘴里连连念着,“吾儿,不哭,暂时有母亲为你做主,母亲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顾莹莹一时控制不住哽咽,只能拼命对姜浅摇头,获悉亲生父亲地真面目,她心寒又后怕,可母亲润物细无声地慈爱,又让她心头多了一抹凄楚和动容。
不知过了多久,顾沛之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姜浅跟前,重重磕了几个头,随后昂头挺胸,“母亲,你们就莫要瞒我们了,我们自己见过父亲了…“
“奥,他,他可有说过什么?”
姜浅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捂着胸口,似乎是怕孩子们会误会,急忙解释,“不是我让他,是族长,不过你们回来了,去拜见他也是应该的,我这就让人给族长传信,让你们父亲跟你们一起吃团圆饭…”
说着,姜浅扶着顾莹莹起身,坐下,随即就要喊人,
却被顾沛之打断。
“母亲,那个畜牲…“
顾沛之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允之打断。
“二弟,不可妄言。”
顾允之面色有些凉,惊了顾沛之,后者似乎不服,还要开口,却见顾允之冲他摇头,又看了一眼一脸病容的母亲姜浅。
后者才惊醒,母亲已经是勉力强撑,若是再知道顾瑾轩还要设计毒害他们,万一承受不住…
姜浅不动声色,垂头做哀凄样,却还是把一切尽收眼底。
虽说是自己亲生的,可她对几个孩儿也不是全然了解。
如今看来,她这番,或许能骗过顾沛之,和顾莹莹,倒是未必能骗得了顾允之。
倒也不是她非要玩心机。
自古儿孙不孝,大有人在。
之前京城就有官宦人家子女,支持父亲纳妾休妻,把亲生母亲休弃的。
而那被休弃地可是从未亏待过自己的骨肉,却落得那般下场。
自那之后,姜浅便在心里有了些阴影。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好过,可若亲生子不站在她这边,或者做些两面三刀的事情,那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自从被枕边人算计陷害致死,她似乎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
一直以为感情甚笃的人人,算计她,勒死她的时候,都毫不手软。
有着他那肮脏血脉的孩子,又能否可信呢?
其实姜浅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
正思索着,目光跟顾允之的目光不经意撞上,她略微一怔,随即凄苦的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笑。
顾允之没说话,很快就好了移开了视线。
姜浅不动声色招呼孩子们吃饭,把他们各自爱吃的一一夹到他们碗里。
“我记得允之最喜欢吃鸡腿了,还有沛之,最喜欢肘子,莹莹最喜欢吃西湖醋鱼,来,多吃些,你们常年不在家,肯定吃不到这么正宗的…”
姜浅自己不吃,只顾着给他们夹菜。
可是谁又能吃得下。
心里堵着事,都没心情吃饭。
不过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直到顾允之把一块嫩豆腐夹给姜浅,“母亲也吃…”
姜浅一怔,随即喉头有些哽咽,“允之,还知道母亲爱吃…”
说着,抓起筷子夹了好几次,可是却颤抖着手,怎么也夹不起来。
最后还是顾允之帮她夹起,送到她嘴边,她才吃到。
等吃完饭,她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了时辰,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便要几个孩子先在院子里歇着,也不用回院子,省的来回折腾了。
等她一走,顾沛之白忍不住问顾允之,“难不成咱们不把那畜牲的事告诉母亲?!”
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那畜牲存了那样恶毒地阴私,骗得母亲那样苦,母亲还为他遮掩,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只是在说之前,咱们要让母亲知道,她没了长兄,还有咱们,咱们可以是她的依靠。”
顾允之顿了一下,沉吟出声。
“你是说,母亲之所以不跟我们说,是怕咱们…”
顾沛之似懂非懂。
“母狼在小狼成年前,就算公狼有了别的伴侣,也会强忍着的。”
顾允之道。
顾沛之怔了一下,他在军中,是见过狼的,当即反驳,“你说的不对,狼是最忠贞的动物,他们绝不会三心二意的…”
“傻子,这只是比喻。”
顾允之有些不耐,抬手抚了抚眉心。
顾沛之还要说什么,却被顾莹莹推了一把,“你们赶紧去睡。我要去跟母亲一起?”
说着,便离开了。
姜浅刚和衣躺下,就听到敲门声,说是小姐来了,想跟夫人一起睡,姜浅当即让人开门。
不多时,顾莹莹朝爬到她床榻上,母女二人一起躺在床上。
其实她是有些不适应的。
虽然她是他们的母亲,可是她生下他们不久,就把他们交给了各自地教养嬷嬷,后来又给他们安排了一堆地忍伺候。
大概也只有顾淮之和长女顾梦之,她用的心思多一些。
想到这里,她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莹莹,母亲以前忽视了你们…”
“母亲,外祖母都跟我说过了,母亲要操持家里大小事情,还要为国公府绵延子嗣,不是母亲的错…”
“你真的不怨我?”
“母亲,说实话,小时候,看你整日关心大哥和长姐,其实我很羡慕,也偷偷怨过母亲,可现在,我已经大了,我理解母亲的苦了。”
说着,顾莹莹主动把头枕在姜浅身上。
姜浅心里为涌过一阵暖流,主动摸了摸顾莹莹柔软地发,笑道,“莹莹大了…“
“母亲,这几年,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们,以前总觉得你们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想着,等把账本看完了,把府上的事处理完了,就好好陪你们,可是偌大府邸,事情总也处理不完…”
“母亲,以后我帮你一起,母亲不知道,我外祖母和舅母教了我很多,我肯定能帮上母亲的…”
“这些本该是母亲教导你的…”
“母亲,不怪你,是走人把你害苦了…”
许是舟车劳顿,顾莹莹说着话,就伏在姜浅身上睡着了。
感受着女儿清浅地呼吸声,姜浅轻轻把她的头放好,又给她掖好被子,最后也沉沉睡下。
说实话,她没想到莹莹会这么亲近她。
她记忆里,莹莹总是脏兮兮的,挂着鼻涕泡,哭闹着,要她抱。
可她看着手里的账册,还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只能一次次硬下心来。
成亲十几年,她似乎真的从未有一日歇息过。
她也不是没想过跟别家主母似的,把一切都交给底下的人,可顾瑾轩总说她才是主母,必须事事都要知道。
可他呢?
顶着国公爷的头衔,只不过领了闲职,成日里就是吃酒喝茶,有时候几日不见人,衙门有事来找,她才知道他已经多日不去衙门点卯了。
以前她不懂,现在才知道,这就是顾瑾轩故意的,他让她不断为他孕育子嗣,却又让她忙不停。
倘若她身子虚,岂不是早就香消云殒。
可她偏偏身子骨硬朗,他大概早就等不及了。
想到这里,她泪水再次湿了枕头。
顾瑾轩,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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