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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文兴也有些不自在。
  “没事,不加微信也行,咱们直接去打印店也可以的。”
  甘冬银以为是冉文兴不乐意给,有些落寞地说道。
  “我现在还没有微信。”冉文兴直言道。
  刘桂英看着两人,不知道怎突然气氛就僵硬了。
  “哎呦,阿姨也不懂你说的什么微信,但是阿姨有电话号码,咱可以互相存一下。”刘桂英拍了拍甘冬银的手臂。
  她不怎么会操作手机,往冉文兴跟前一递,“呐,给我把小胖的号码存上。”
  冉文兴把手机直接递给甘冬银输入号码,也没问人家叫什么,直接存了“小胖”二字,然后把刘桂英的手机设置为响铃,取消了静音。
  冉文兴看着刘桂英手机里新存的号码,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号,甘冬银的手机就响铃了。
  “嘿嘿,那我存下冉冉的号码啦。”甘冬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冉文兴说道。
  “存呗。”冉文兴努了努嘴,把刚拨打的电话号码存到手机卡里,备注小胖胖。
  天气炎热,逛了几处,在标志性建筑旁拍了照,冉文兴就打算送刘桂英去西客站。
  “我都没看看你宿舍是什么样子呢。”刘桂英担心她住的不好。
  “哎呀,一中的宿舍肯定不差啊,咱们走吧,晚了赶不上车了。”四点半的末班车,现在三点过,去西客站公交车虽然也就十来个站,但是早些过去,人等车才比较安心。
  “你这孩子。”刘桂英说:“行吧行吧,早点过去等车。”
  三人坐10路公交直达西客站。
  一上车,刘桂英就推着两个孩子往前走,“去后面坐,我来付钱。”
  冉文兴没跟她争,反正刘女士的零钱多,她要是坐公交车一般都要提前在小卖部买个棒棒糖换零钱的。
  她拉着想要自己付钱的甘冬银往车厢中部走。
  到了西客站,刘桂英把背篓放下,“小胖啊,你再帮阿姨看着背篓,阿姨去茅厕……啊,不对不对,是去卫生间,是这么叫的吧哈哈哈,麻烦小胖了。”
  冉文兴知道自己逃不掉要挨批评了。
  “阿姨您去吧,我就在这给您看着。”
  果不其然,刘桂英拉着冉文兴一起去了卫生间。
  “妈……”冉文兴想先发制人,叫刘桂英不要说自己不喜欢听的话。
  不成想,刘桂英一开口就让冉文兴哑言了。
  “妈什么妈?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拿着。”刘桂英在胸前的挎包里掏出三张一百元,又扯了些零散的钱,凑了个四百整,塞到冉文兴手里。
  冉文兴把钱紧紧攥着,错开视线看向刘桂英身后的镜墙,“干嘛给我钱。”
  “不给你钱,看着你自己去打工啊?”刘桂英没好气道:“你还是个学生,听你徐老师的话好好读书才是正经的事情,别整天老想着赚钱。”
  “我没有,”冉文兴反驳道:“我就是周末两天去店里帮一下忙。没有不好好学习。”
  她原本的计划是兼职完就去图书馆学习呢,没想刘桂英会来找她。
  “钱收好。”有人上完厕所出来,刘桂英把冉文兴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冉文兴把钱贴身放好。
  “你徐老师跟我说了。”刘桂英又剜她一眼。
  “说啥啦?”冉文兴不知道刘女士生哪门子气。
  “你徐老师帮我问过一中的老师,人家说一般学生每个月差不多都是五百块钱生活费。”刘桂英凶巴巴道。
  “啊……这个啊,那我们宿舍的可能比较贫困吧。”冉文兴无辜地睁大双眼,企图瞒过刘桂英。
  “那你室友家里估计也是不容易。”刘桂英感叹了一句。
  “不过,咱家虽然也贫苦,但是供你们姐弟俩上学的钱还是能出得起的。”刘桂英中肯道:“以后就给你按每月六百的生活费算,自己一个人在城里读书,生活开始要开好一点,别为了节省钱,把自己身体累垮了。”
  “我知道。”冉文兴小声说。
  回镇上的班车到了,刘桂英问了司机啥时候走,司机说人坐满立马走,人没满四点半准时出发。
  现在不是逢年过节,一般不会立马满客。
  刘桂英又拜托了甘冬银在班车上坐会儿给她占个位,她准备带冉文兴去西客站旁边的市场买点东西。
  城里买肉方便,一丁点也给卖。
  家里没有冰箱,天气热肉容易坏,乡镇的猪肉摊一买就得五六斤,吃不完就会放坏了。
  下午这个点点菜市场没什么人,天气炎热,有些铺子都关门了。
  刘桂英买了两斤排骨,一斤梅花肉,又去干货铺买了点瓜子糖果,最后去水果摊买了点香蕉苹果。
  把买的东西全部放进背篓里,班车已经打火鸣了声喇叭提醒其他人差不多要发车了。
  “小胖,吃个苹果。”
  刘桂英很热情,甘冬银都不好意思拒绝。
  “谢谢阿姨。”他下车挥手:“阿姨一路顺风。”
  “到家记得打个电话。”冉文兴也挥手道。
  “晓得晓得,冉冉你快回学校吧。”
  车子发车,冉文兴目送班车出站,直至看不见车尾才抬脚往外走。
  “喏,给你。”甘冬银把苹果塞到冉tຊ文兴手中,笑道:“我送你回学校吧,可以吗?”
  “我妈给你的。”冉文兴把苹果抛了抛,侧眸看他,笑问道:“你不喜欢吃苹果吗?”
  甘冬银摇摇头,“看你没有,就想给你吃。”
  又解释了一句:“本来也是阿姨买的,你没有,我怎么好意思吃独食啊。”
  冉文兴侧身反手颠了颠书包,昂着头道:“看到没,我有好几个呢。”
  她又把手里的苹果抛给甘冬银,“接住,给你的就好好收着。”
  “嘿嘿。”甘冬银双手开花状接住了冉文兴抛来的苹果。
  “你家不是就在这附近嘛,你快回家吧,我自己回学校就行啦。”冉文兴垫了垫脚,昂着脑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还是送你吧,阿姨都同意了的。”甘冬银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有些不自在道。
  “真不用,我还想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呢。”冉文兴在她肩膀上按了按,“你快回家吧,咱们周一学校见啊,拜拜。”
  恰好公交车来了,冉文兴闪身上车,朝甘冬银挥手。
  还好刘桂英给了她钱,不然她都没有零钱坐公交了。
  *
  周一升旗仪式,冉文兴没主动跟魏芝芝站一起。
  在教室她也不怎么主动跟魏芝芝讲话。
  魏芝芝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就此心照不宣地做普通同学。
  冉文兴的校园生活很规律。
  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周末打完工去图书馆看书,甘冬银偶尔会跟她一起约在图书馆学习。
  放国庆节前,冉文兴进行了一次各科单元测试。
  语文甚至一单元都没学完也加入了考试。
  是自己班单独的考试,成绩还在班内做了排名。
  一中每个班几乎都是六十几个人,冉文兴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在班级前十五,而英语成绩却排名倒数。
  各科老师都布置了家庭作业,七天的时间各科一章单元练习题,对冉文兴来说不算多。
  在同学们对作业的连连抱怨声里,冉文兴垮着个脸看着自己的英语试卷。
  下晚自习回到宿舍,室友都已经连夜回家了。
  冉文兴还要等明天才能坐班车回家。
  一百五十的总分,盯着试卷上的四十九分,冉文兴重重的叹息:“好歹看我字如此工整的份上给个一分啊,凑个五十也好看的,说出去那至少也是有个零头的,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凄惨呀。”
  本来想打电话给徐文静诉诉苦的,但一想到明早就能回家,可以先去学校见她再回家,况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冉文兴就没有深夜去打扰徐文静休息。
  寝室有窗帘,每次冉文兴一个人睡寝室的时候,都会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寝室灯没法开一整晚,她就开着台灯睡觉。
  每次学校一放假,整栋宿舍楼都要空一大半。
  冷冷清清的,夜晚就会显得特别静谧,洗衣台的水龙头嘀嗒声都能刺痛冉文兴的神经。
  一到国庆天气渐渐转凉,冉文兴就喜欢用被子裹住头入睡。
  一来暖和,二来可以有效放松神经不让自己那么害怕。
  次日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冉文兴通通摁掉没起。
  昨晚寝室太幽静了,她半夜三更总是被自己吓醒,没睡好。
  原本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冉文兴出校门已经是正午,她在学校外面的面店吃了一碗素面,才慢悠悠等公交去西客站坐班车。
  赶上一点半点班车回乡镇。
  147是赶集的日子,班车在农贸市场倒车,冉文兴下了车,顺便买了点苹果拎着去学校的教职工宿舍看徐文静。
  “冉文兴啊,我还以为是你徐老师落什么东西了。”跟徐文静一个宿舍慈祥的女老师开了门。
  “王老师好。”冉文兴弯腰问好,把手中的苹果递过去,“我放假回来,在镇上下车,碰上赶集,就买了点东西来看看你们。”
  她简单道明来意,往屋子里觑了眼,“王老师,你刚那话是说徐老师出门了吗?”
  “你徐老师被家里人接回家啦。”王老师推了推,“你这孩子,来就来,买什么水果呀,自己领回家吃,啊。”
  “这是一点心意,是给您和徐老师的,徐老师不在,您可不能替她做主。”冉文兴按着刘桂英平常教的话说。
  她侧身把水果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王老师,我下次再来看您,我先回家啦。”
  “你这孩子,自己拿回去吃啊。”王老师站在门口,小声喊道。
  “拜拜。”冉文兴挥着手快速跑开。
  她书包里装得鼓鼓的,课本没有带回来,只带了作业和各科的试卷,剩下的就全是软糯可口不上火的小蛋糕了。
  一路走上坡路,爬山回家。
  路上无聊,她给徐文静打电话,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好去找她说说成绩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换作冉文兴打通电话,徐文静那边一直无法接通。
  “奇怪?怎么没接啊?这个点午休应该刚醒啊,怎么会接不到电话呢?”冉文兴奇怪道。
  走到半山腰,冉文兴碰到队里赶集的老人,背着一背篓的东西,压的直不起腰,面朝地背朝天地龟速挪动步子。
  唉,也是舍不得花钱坐三轮车的人。
  一把年纪了,还不要命地爬坡。
  这是村里的鳏寡老人,靠低保过活,种地也只能勉强吃口饭,卖不了钱。
  “太爷,我来背吧。”冉文兴吼了一声,然后直接上手取下背篓。
  有点沉,冉文兴差点闪到手腕,也不知道买了些啥这么有分量。
  老头子耳朵不好使,直到背上轻巧了才缓慢抬头,见是冉文兴,一张满脸皱纹的脸笑得合不拢嘴。
  “是文兴啊。”老头子还认识人,“今天放学早啊。”
  “是是是,放学早。”冉文兴大声吼道。
  老头虽然识人,记忆力却是明显地衰退。
  他以为冉文兴还在镇上上学。
  “我给您背到家门口,您自个在后面慢慢来啊。”冉文兴又大喊了一句。
  “哎,嘿嘿。”老头咯咯笑,好似听明白冉文兴的话,朝她挥了挥手。
  冉文兴负重前行,脚步比之前慢了许多。
  后背已经汗湿,抱着书包的双手也生出一层薄汗。
  到家都快五点了。
  这个点刘女士应该是在地里照料菜。
  “冉嘉珍——奶奶——”冉文兴喊人。
  院子里的鸡鸭在玩耍,还随地大小便,冉文兴踮着脚尖走到屋檐下。
  她家的房子是老式的砖瓦盖的平层,连窗户都是木制窗柩,平层一共三间屋子,鸡舍,堂屋,和火房,堂屋上方有个阁楼。
  家里也只有两张老式的床。
  阁楼上的床还是刘桂英结婚的婚床。
  冉文兴小时候跟奶奶睡堂屋,冉嘉珍跟刘桂英睡阁楼。
  后来长大了些,冉文兴就跟刘桂英一起睡阁楼了。
  “姐姐,你回来啦。”
  冉文兴听着这脆生生的小嗓音,有些无奈地叹息。
  十一二岁的人了,还总是这么爱撒娇。
  冉嘉珍在堂屋看动画片,一听到冉文兴的声音,电视都不看了,颠颠跑出来一把抱住冉文兴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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