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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没有你满意的吗?”
  “不是满不满意的事儿,我有案底,我没资格挑,人家女孩儿都是给师母面子才跟我见面的,有个女孩儿看见我这样子都吓哭了,我说老妹儿你能来就挺仗义的,别哭了快回家吧,还有一个半路说上厕所,结果跳窗户溜了。”
  齐玉露浅浅一笑,心里的原野却已经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你挺有意思的,郭发。”
  郭发咕咚咕咚喝着咖啡:“你呢?相了几个了?”
  “比你多点儿,十几个有了。”
  郭发开始吃薄饼,甜软异常,他放慢了咀嚼速度:“那咋都没看上?”
  这时候,闷葫芦也得开口,齐玉露发觉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嘴笨,在梦中设想过和他的对话成了很有裨益的演习,而郭发也必须要暂时回到健谈的行列。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齐玉露脸烫透了,郭发的腮帮子也麻了,甜点和咖啡都尽了,两个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
  齐玉露以为事情正在向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片刻的寂静之后,郭发却说:“行啦,咱俩都是应付事儿,回去跟家里人说,咱俩不投缘就完了。”
  齐玉露的原野如覆寒霜,骤然一冷:“你说啥?”
  “谢谢妹子给我这个面子,”郭发扯出一个最大的笑容,比服务员的笑容还周到,“这饼好吃,这咖啡也好喝,比牢饭可强多了。”
  “我没明白你意思。”
  “怎么和你说呢?”郭发咳嗽了一声,“我不行,哪方面都不行,我没法对女孩儿好,也不能结婚,但是我师母就是不能明白我。”
  齐玉露收了收自己的脚,麻木得如同不是自己的,有些不听使唤:“我明白。”
  郭发扯了扯衣领,又清了清嗓子:“妹子你是个好人,我感觉你也是个文化人……”tຊ
  忽然,外面爆发出一阵锐响,郭发住了嘴,向外看去,是一群玩摔炮的少年,就像从前的自己,齐玉露倒是不为所动,仍然眼盯着郭发,他直起腰身伸了个懒腰,脖子上一道新鲜柔嫩的浅红刀疤从领口逃脱,像一条蜈蚣赫然乍现。
  齐玉露看了看手表:“你……你要走了吗?”
  郭发也抬了抬手腕,可惜没表:“行,两个点儿了,回去也好交代了。”
  齐玉露茫然地看着前方:“那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
  郭发松了一口气,再望向玻璃大门之外时,那群毛头小子已经消失了,空旷的街上,只留下冒烟的摔炮:“那我先撤了。”随即走向柜台,解开西装,从内兜里拿出钱包,买单后离开了。
  齐玉露一直目送他,就像每一次窥探一样,她忽然不再胆怯,仿佛恢复了安全的距离,她遥望他,暗暗渴求,才是最自然、最应当的姿态。
  郭发边走边揣好钱包,敞着怀儿离开,甩甩嗒嗒,脚跟儿不着地,他停在街上,点燃一支烟,低头踩灭了摔炮,期间没有向餐厅里看过一次,一点转眼的趋势也没有,只是发呆。
  十分钟以后,他丢掉烟头离开。齐玉露接过郭发已经喝光的咖啡杯,轻轻地、空空地啜了一口,上面他留下的温度已经消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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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发没有告诉齐玉露的是,关于那几次不愉快的相亲,都是被他自己故意搞砸的,其实女孩儿们心里的歧视和偏见并不多,而郭发则故意凶神恶煞,暴露恶习,结果每一次,事情都在他的预想之中没了下文。此后郭发从没再见过那些女孩儿,或者即便碰面了,郭发也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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