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之后，我和司寒烈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我面对他时，也不再是从前那副坦然地样子。
有时我和他一起吃饭偷偷瞄他，看见他面色如常的样子，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也和他提过离开上将府的事，可他始终不同意。
明明现在我和沈观的婚约已经作废，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这里。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吃完早餐，KIM向司寒烈递去方巾。
司寒烈接过擦了擦手：“R区在城外开了个新项目，我要亲自去举行开工仪式，顺便在那里盯几天。”
“上将府的事就交给你打理了。”
KIM点了点头，目送司寒烈起身准备出门的身影。
很快，他的目光就定在我身上。
因为司寒烈经过我身边时，又退回一步，肆无忌惮地扣住我的脸颊，俯身印上一吻。
“希望我不在上将府的日子，你能照顾好自己，乖一点。”
是柔情的嘱咐，也是蕴藏的警告。
我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他这才放心离去。
……
可我哪里会是个乖乖听话的金丝雀？
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拦。
巧的是，当天下午，周暮迟就向我发出了邀约。
我最终还是来到了那个有着痛心回忆的S区射击场。
当我站在铁门口时，周暮迟正聚精会神地举枪瞄准靶子。
“砰——”
一声利落的枪声响起，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眼前闪过一年前那个死在周暮迟枪下的孩子的脸。
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我压下那些阴影，尝试着睁开眼。
看见这次的靶子不再是人，而是正常的木板。
尽管心里还是有怨怼，但我还是尽力压下不好看的脸色。
毕竟现在还有求于他，把关系弄得太僵，没有好处。
我扬起笑，鼓着掌走近周暮迟：“周首领好枪法，放眼整个总区也无人与你相较吧？”
周暮迟收起枪，看向我时的眼神却有些陌生。
他盯着我的眼睛，半晌忽然道：“阿晴……你变了。”
我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他蹙起眉：“以前你从不会违心说这种恭维别人的话……”
“就连上一次我们之间的见面你也冷言冷语，阿晴……这几天你在上将府经历了什么？”
“是不是司寒烈欺负你了？”
我倒是真的被他的话镇住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以前直来直去、爱恨分明的苏晴竟然有一天也会为利益变得圆滑。
“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见我不说话，周暮迟还以为是我默认了最后那句话。
他霎时火冒三丈，提起枪就想找司寒烈算账。
我被他的冒失吓回神，一把将他拽回来：“不是他……”
周暮迟的眸子暗了暗：“你是在担心司寒烈会受到伤害，心疼他吗？”
我默了瞬，没有否认他的话，笑着抬起头：“周首领，我们是来谈正事的。”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就放在一边吧。”
陌生疏离的一句‘周首领’让周暮迟有些恍惚。
他从前怎么也没想过。
有一天那个亦步亦趋眼里都是他的单纯女孩。
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自己、这样疏离的名称呼唤自己。
“暮迟……暮迟……”那一声声充满爱意的称呼，好像是在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突然有些无力地泄下力气。
前段时间他还又忧有喜，因为他始终相信，有恨就有爱。
她恨着他，至少是因为心里还有他。
可现在……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连对他的恨意也在缓缓流逝。
下一步，就是视而不见了吗？
想到这里，周暮迟的眼尾悄然泛红。
那样对司寒烈的维护，明明以前是属于他的……
是不是只有杀了司寒烈，他的阿晴才会回到他身边、回到以前那样？
“周首领？”我晃了晃他的胳膊，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目光越来越幽暗。
这一刹那，我好像又看见了一年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周暮迟。
不知何处而起的杀意在他周身弥漫。
我手一抖，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攥住他衣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