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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芜敛了所有表情,安安静静把碗里的东西吃掉。
  她不是护许星池,她只是受不住江映萱话里的讥讽。
  许星池不待见她,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却总有那么一些人,想要借题发挥,利用许星池来揶揄或者打击自己。
  许星池在她们眼中是一柄利刃,一柄随取随用的利刃,一柄只针对她的利刃。
  冯芜别无选择,她总不能去握那柄利刃划伤自己,亦或者,把利刃掉头,插向许星池的心脏。
  在伤己与伤他之间,冯芜需要取一个平衡。
  把利刃横到将它拔出来的人身上。
  否则,她就会掉入对方的圈套,任由别人看冯家、看许家的笑话。
  江映萱眼中愤恨,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突然把一盘小酥肉端到她面前:“对了,这个给你点的,我记得许星池不吃,都让你帮他吃的...”
  脆炸小酥肉的面粉里放了满满的葱花。
  只是她话没讲完,那小酥肉连同盘子一起被甩回她身上,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动静,还有江映萱的尖叫,傅司九眼神阴狠,咬着冷戾的狠意:“你|他|妈什么品种的狗,你再招她一个试试,人丑别作怪!”
  张以辞慌张起身,把江映萱拽远了些。
  “小九,”卢行添和单州都站了起来,“好好说,不能对女生动手。”
  几人都知道他原本就处在恼火中,江映萱一个接一个的动作,每个都踩在了他的引线上。
  正愁火没地方撒。
  张以辞推了江映萱一把,冷声骂道:“你有病是不是,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可能再带你!”
  这边帐篷动静极大,引得旁边帐篷的人都翘首张望。
  “凭什么让我走!”tຊ江映萱刁蛮惯了,掉着眼泪嚷道,“要走也该她走!她不是我们这圈里的!”
  冯芜喝了口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挽着徐茵起身,浑身客气疏离:“谢谢让我们搭桌,钱我已经付了,抱歉打扰了你们用餐。”
  说罢,她挺直腰背,带着徐茵往外走。
  “妹妹...”卢行添跟了两步,手足无措,“怎么走了...妹妹...”
  这都发生了什么。
  傅司九下颚僵硬,嗓音降了几度,一字一字地喊:“冯、小、草!”
  冯芜脚步顿了顿,回头,礼貌道:“小九爷,我叫冯芜,谢谢您刚才的维护。”
  “......”
  她将两人好不容易升温的关系主动沉回冰点,傅司九双眼发红,死死咬住牙。
  两个姑娘从帐篷里离开,傅司九长眸微敛,表情平静,只有脖颈上鼓起的青筋能窥探到几分他的暴怒。
  “张以辞,”傅司九嗓音淡如霜,“我之前跟你提过,既然你管不好你表妹,咱们兄弟到底为止。”
  张以辞嘴巴张了张:“操,你不至于吧?”
  单州和卢行添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两人张口结舌,又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
  傅司九拿上手机,高大的身子没有停留,充斥着浓浓的煞气,甩开帘子离开。
  “江小姐,”卢行添不大爽,“你是不是没有眼力见啊,我们四个兄弟聚一聚,你突然跑过来,小九就已经很不开心了。”
  单州哼哼:“她要有眼力见,就不会给她表哥惹这么大的祸端。”
  张以辞烦躁的抓头发:“行了,这狗货不会真跟我断吧?”
  “兄弟提醒你,”卢行添认真道,“若阿芜妹妹跟他和好,一切可谈,若阿芜妹妹被你表妹的话伤到,再不愿跟咱们来往,不只你,连同我——”
  他指指单州,清晰明白地说:“都得掰。”
  张以辞烦得很:“哪就这么深的感情了!”
  “张以辞,”卢行添冷笑,“小九一直留在珠城,你以为他是喜欢珠城?”
  “......”张以辞不敢置信,“不会吧?”
  这要算起来,得多早的事啊。
  总得算到傅司九高中了。
  -
  冯芜带着徐茵回了玫瑰苑。
  “在这休息一会,”冯芜帮她找睡衣,“晚上我送你去机场。”
  徐茵还要赶去外地工作。
  “别忙了,”徐茵眼神复杂,拍拍床头沙发,“坐着,咱们聊会。”
  冯芜倒了杯温水给她,随后恹恹地倚了过去。
  徐茵看着她:“你跟傅司九...这么熟了?”
  “他帮过我几次,”冯芜老实说,“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徐茵试探道:“什么关系?”
  “......”冯芜默了默,吐了两个字,“朋友。”
  徐茵不免一愣。
  这些年冯芜内心是封闭的,她没有交过一个朋友。
  傅司九能让她归类为“朋友”,是仅有的一个。
  然而当局者迷,冯芜陷在与许家的恩怨中,许多年没抬头往外面看过一眼,她于男女情事上是空白的、迟钝的。
  但徐茵看得清楚。
  傅司九分明是喜欢冯芜。
  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很好,跟别人说的不一样,”冯芜说,“但江映萱说得没错,他跟咱们不是同一个圈子...”
  徐茵打断她:“阿芜,你在迁怒。”
  “......”
  “是因为他的那句话?”徐茵问,“他说,除了许星池,谁值得她这样护着,你便把他打为和江映萱一样的人?”
  冯芜抿唇,没吭声。
  徐茵悄悄叹气。
  傅司九话里的醋味大到她都闻见了。
  然而他不知道,冯芜对别人谈论自己跟许星池的事上,有应激反应。
  她条件反射的会认为别人在拿许星池攻击她。
  这笔账,要算在许星池头上。
  若不是他的纵容和引导,不至于有那么多人顺着他的行为,去伤害冯芜。
  徐茵到口的“许星池好像变了”又硬咽了回去。
  他变个鬼。
  依然是那种满肚子毒水的样子。
  “阿芜,”徐茵缓缓说,“许多年了,总有七八年了吧,这么漫长的时间,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见你身上出现了攻击性。”
  冯芜以前被宠到刁蛮的样子她清晰在目。
  但八年了。
  徐茵再未见过。
  今天是八年来第一次。
  徐茵五味杂陈:“也是头一次,见你迁怒别人。”
  迁怒的对象,还是无人敢惹的傅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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