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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古架打开后,露出里面的白墙,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拿掉山水画,墙上有个方格子,打开方格子,里面放着两本厚厚的账本。
  谢砚拿出账本,打开其中一本,上面记录着,
  “大燕十年一月,送沛县知县一千两白银,大燕十年三月,送知州商铺一间……”
  林州的官员几乎都收过杜文龙的银子,也都会罩着杜文龙。
  “大燕十五年九月,三皇子到此,送上万两黄金,良田百亩……”
  谢砚越看越心惊,杜文龙居然搭上三皇子,每年都会给三皇子孝敬金银珠宝,
  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杜文龙给三皇子送的金银珠宝高达几十万两,还有不计其数的良田庄子。
  一个杜文龙就给三皇子献出这么多银子,会不会其他富商与三皇子也有来往。
  齐言安震惊的背过身去,这是皇家密闻,谢砚能看,他不能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谢砚把账本收起来,警告齐言安此事不可声张,齐言安猛点头,恨不得指天发毒誓。
  回去的路上,谢砚脸色阴沉,仅凭这份账本,根本告不倒三皇子,圣上也绝不会因这点小事处置三皇子,顶多斥他一句贪财,比起造反,这算不得什么。
  谢砚转道去了钟灵村,经此一事,他更加确认,杜家被灭门会不会是哪个官员在灭口,狄秋应该知道什么,却什么也不肯说,不如让钟灵村的人去开导他,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来到钟灵村,村民们好奇的看着三人,齐言安问一个小孩。
  “你们村长在哪儿?”
  小孩兴奋的跑起来,“我知道!我带你去!”
  三人跟着小孩来到村长家,村长一见到三人,便知贵人来访是为狄秋的事,客气的把人请到院子里坐下。
  谢砚说出来意,村长叹一声,“我去找安伯,狄秋最尊重安伯,他把安伯当父亲孝顺,肯定听安伯的话。”
  “好。”
  谢砚点头,村长又让小孩跑去安伯家去叫安伯,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安伯喘着气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贵人,求你们救救狄秋,他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干出杀人这种事。”
  齐言安把人扶起来,“现在只有你能救狄秋,想办法让他开口,只要他说出那天晚上的事,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好!”安伯点头,“我去牢里劝他。”
  谢砚带着安伯去死牢见狄秋,把人送到后,谢砚离开牢房,在外边坐着,正大光明的偷听。
  安伯走进牢房,见到瘦骨如柴的养子,心如刀绞。
  “狄秋,安伯来看你了!”
  狄秋不敢置信的盯着他,沉默良久,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冲着他磕三个响头。
  “安伯。”
  久不开口的嗓子哑的说不出话,安伯老泪纵横的扶起他,
  “狄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何事,安伯相信,你绝对不会杀人,上京来的大人说,只要你说出那天晚上的事,说不定你不会死!”
  狄秋震惊不已,“那位大人当真这么说?”
  “是!”安伯苦口婆心的劝他,
  “狄秋,就当为了安伯,对大人说出一切吧!安伯一辈子没有儿子,今天,安伯收你做儿子,以后,你给安伯养老,好不好?”
  狄秋心酸的哽咽住,“好!爹!以后,我是您儿子,给您养老!”
  安伯抱住他痛哭流涕。“好儿子,你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死去。”
  狄秋冲门外喊一声,谢砚走过来,单独提审他,狄秋回忆道:
  “我本是青州人,父亲是商人,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十六年前,一次外出,父亲救下一个逃难的人,并把他带回家,给他吃的喝的。”
  “那个人留在我家帮忙打杂,谁知道,那人起了歹念,给家里人下毒,害死我全家,还羞辱我母亲,家中财产也全让那个人抢走。”
  “我当时才六岁,吃的也不多,及时把东西都吐出来,怕他再杀我,我就躺在地上装死逃过一劫。”
  狄秋痛苦的捂着脸,抹一把泪,接着说道:
  “后来,我在街上到处流浪,来到钟灵村,村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可我一刻也忘不了灭门的仇恨,到处寻找仇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街上看见他,那个仇人就是林州的首富杜文龙!”
  狄秋恨的双目通红,
  “杜文龙踩着我们家的尸血成为林州的首富,我恨不得扒他皮,后来,我打听到杜文龙开的镖局在招人,我就去了。”
  “忍着仇恨在镖局待了两年,等待时机报仇雪恨,杜文龙的身边有很多护卫,我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那天晚上,他的一个护卫肚子不舒服,让我顶上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把剧毒下到他的茶水中,杜文龙喝完后倒在地上。”
  “过一会儿,从外面闯进一群黑衣人对杜府的人血洗一番,我躲进柜子里逃过一劫,那些黑衣人见杜文龙中毒后,怕他没死,又补上一刀。”
  “杀完人后,那些人就离开了,我怕那些人再回来,过了很久,我才从柜子里出来,正想离开,却被赶来的知府大人带人堵个正着。”
  “知府大人认定人是我杀的,我只承认杀了杜文龙,其他人是一群黑衣人杀的,与我无关,知府大人以为我在狡辩,对我严刑逼供,我没办法,又不想承认,只好沉默以待。”
  谢砚语气平淡的道:“本官如何信你说的?”
  狄秋急切的抓住牢门栏杆,
  “大人,您可以派人去青州查一下,在青州提起我们狄家,无人不知,十六年前,那场灭门惨案当地人都有耳闻。”
  谢砚问,“当时你家的案子是怎么判的?”
  狄秋摇头,“没有人管,长大后,我也曾报过案,那些当官的收了杜文龙的银两,都护着杜文龙,我怕暴露自己被杜文龙杀害,没敢再报官。”
  谢砚点头,起身,“好,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若你所说一切属实,说不定,不用判死刑!”
  狄秋和安伯惊喜的对视一眼,跪在地上对谢砚磕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谢砚刚走出几步,狄秋叫住他,“大人,草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谢砚停下脚步,返回去,“什么事?”
  狄秋担心的往外看一眼,“大人,这里没有外人吗?”
  谢砚道:“你尽管说,门外有本官的人守着,没外人!”
  狄秋道:“那天,我捡到一块牌子,从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
  谢砚瞳孔紧缩,“什么牌子?”
  狄秋转身去牢房角落里挖土,过一会儿拿着一块青色的小圆牌子过来。
  “是这个。”
  谢砚接过青色的圆牌子,打量着,他认得这块牌子,这是江湖上一个叫青门堂的组织出的牌子,那个组织只要给够银子,什么事都干,背后之人找上青门堂,灭杜家满门。
  只是不知道,杜家被灭,和朝廷的人有没有关系,毕竟,杜文龙一死,收受他贿赂的官员们都会松一口气,就连三皇子,也少一个潜在的威胁。
  谢砚回到府衙,派人去青州查狄家灭门一案,又派人去江湖上打听青门堂的事。
  谢砚把狄秋说的话与知府大人陈述一遍,除去青门堂一事没说,知府大人对谢砚行一礼,
  “望世子爷告知,这个案子下官该怎么判?”
  谢砚:“待一切查清属实,狄秋无罪释放!杜文龙杀他的父母,又残忍的辱他母亲,抢走狄家全部财产,是个血性男人都会报仇!除非他没种!”
  “是!”知府大人道。
  谢砚又道:“刘大人,三天之内,把杜家商铺良田和庄子全收回来,还给狄秋,这是他该得的!”
  “这……”刘知府为难的看着他,
  “世子爷,那些商人一个比一个奸诈,让他们把吞下去的东西再吐出来,他们哪肯,更何况,这些商人背后站着好多官员,到时候,又会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谢砚冷笑一声,“你尽管去办,他们若乖乖交出来,一切都好办,否则,本世子有的是法子治他们,别说一介商人,背后的官员查出来,本世子照样治!”
  “是!”
  既然世子爷都发话了,刘知府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有这位爷撑腰,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说不定表现好了,世子爷会记住他。
  交代好一切,谢砚回院里休息,坐在圈椅中拿出账本查看起来,杜文龙和朝中多个官员有牵扯,看完一本后,拿起另一本账本。
  另一本记录的东西让他大吃一惊,上面记的不是账,而是朝中多名官员的爱好和习惯,杜文龙根据这些东西投其所好。
  谢砚脸上覆着一层寒霜,好个杜文龙,一个小小的商人竟能渗透进朝廷官员中,暗中搅乱朝堂,真让人不容小觑,若不是这次灭门惨案的发生,这个事恐怕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谢砚想到杜家被翻个底朝天,不禁怀疑,会不会是杜文龙利用账本威胁朝廷命官,反被杀害?那些人灭门后,会不会也在找这两本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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