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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西宁再次醒过来,是在一桶冰水里。她扒住边缘,想要扑腾出来,面前白色衣服的男子似乎是怕被水迸溅到身上,往后退了两步,指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中的书微微挥手,一旁的侍女立刻把沈西宁的头摁向水下。
  窒息感瞬间溢满鼻腔和肺部,雾色盈满眼眶,寒气沁入身体之中,指尖几近僵硬。
  “唔......救我......”
  男子的手微抬,摁着沈西宁的侍女松开手,女子的黑眸亮闪,似是哭过的缘由,眼眸中水波微动,眼角上翘,黑色长发飘散在水桶之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有病是不是!?”
  沈西宁猛地从桶中站起,身子不知是气的还是冻得瑟瑟发抖,身上衣物被水浸湿显出她的姣好身姿,媚骨天成,引人探寻。
  白衣男子眼神微眯,冷声吩咐道:“给她更衣,送去休息。”
  明日,还有需要她的地方。
  沈西宁看着男子匆忙别开的双眼,自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多不得体,她不吃眼前亏,很是顺从地让眼前的婢女给自己更衣,只是指尖却轻碾过布料,花蚕布料,这是京城中刚时兴起来的布料,这人是京都人!?
  京都人为何来这边关?他又是何人?富商、官员抑或是皇城中人?但不论如何,她报出自家姓名之时,这人并未漏出半分讶然,想来是对她的身份有所知的,此人又如此这般照顾她,想来她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此人究竟有何目的?
  直到躺到薄若蝉翼、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饶是在京都中自诩玩腻了的沈西宁都不由得惊叹,当真是会享受,她本想再细细思索一番,tຊ奈何这被窝实在太过舒适,未曾反应过来,便已沉睡过去。
  ......
  “姑娘,醒醒,醒醒。”
  “直接拉起来便是,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一阵吵嚷声中,沈西宁竟是直接被架了起来,擦过脸之后,沈西宁才勉强清醒过来,接着就被推到了门外,谢兆安今天穿了一身黑衣,长袖处绣着暗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宽边锦带,乌黑的发被小巧的玉冠束起,如同绸缎,宛若仙砥下凡。
  “晚了半个时辰,当真是麻烦。”
  说完,男人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往前走,默了,不忘吩咐周围的侍卫把她带上,沈西宁皱眉,跟上男人,却没想到竟是一处马场,所望之处,皆是精壮马匹,谢兆安睨着沈西宁。
  “往日听闻,沈家嫡长女善骑术,今日不知可否有机会领略一番?”
  自是没有,这是他的马匹,他的马场,和他赛马,绝无好处,沈西宁腹中搪塞言语未曾开口,谢兆安已然踏上马匹,男子身材高挑,脸色在日光下略有苍白,眉眼处却满是英气,坐在马背上更是英姿盎然。
  这是第二次,沈西宁感叹他的好皮相了。
  只是,下一刻,谢兆安直接把她拉上了马背,他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背,本就薄如蝉翼的衣衫此刻异常滚烫,男子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沈姑娘,抓紧了。”
  马蹄声四溅开来,耳侧的风呼啸而过,马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要撞上一棵树,身后的人却握紧缰绳,迅速调转马头,饶是擅长骑术,沈西宁的脸也吓得雪白。
  她声音渐冷,喉处收紧。
  “放我下来!我乃沈家嫡长女,今日我若是死在这里,你必担当不起。”
  不知这人究竟是何身份,但是沈西宁没有把自己的命搭在这里的打算,她脚夹进马鞍,咬住后槽牙,瞄准前面的树,准备一会借力跳起,身后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是姜危!
  “西宁,别怕,谢兆安,她今日若是死在这里,你可知后果!?”
  沈西宁谎称自己是到阳城游玩的,父亲那边拗不过她,但是出了府门,她便跟着姜危,永平元年建国以来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来了这边境,既然此生只能在大宅院内蹉跎一生,沈西宁想趁着自己还年轻来边境看一看,谁知,竟遇此疯子。
  但沈父乃是当今首辅,纵使沈西宁母亲去世,沈家继母掌权,她在家并不受宠,但毕竟是嫡长女,若是沈西宁出事,对整个国家而言,都并不是小事。
  姜危手中的暗器飞出去,谢兆安的马却猛地加速,马儿再次策马奔腾,终于在悬崖处停了下来,马儿堪堪刚停,沈西宁猛地从马上跳下来,一巴掌甩到谢兆安的脸上。
  “真是个疯子。”
  她的腿甚至都有点发抖,姜危快步走过来,扶住她。沈西宁厉声说道。
  “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何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谢兆安脸色带着明显的巴掌印,瞳孔中带着厉色,姜危把沈西宁护在身后,谢兆安是京城四太子,外界人人都看他是个药罐子,更是有江湖术士谣传,他活不过24岁,眼看他今年已然20,倒像是没几年好日子过了。
  但看刚才策马奔腾的样子,只怕这话当中不知掺了多少水分,至于他为何要救沈西宁,姜危倒是有个大概的猜测。
  如今皇帝身体衰微,江山亟待改朝换代,姜危是最年轻的将军,却战功无数,姜家更是世代为将,不论下一代皇帝是谁,姜家都是需要拉拢的对象,谢兆安此举,只怕是为引他前来。
  “拜见四皇子,外界盛传四皇子体态有恙,故云游四方,今日一见,不过是虚言罢了。”
  谢兆安眉眼松动,被认出来身份倒也不慌不忙。
  “姜小将军倒是和外界所言一般,身手不凡,对这沈家姑娘更似有情谊的很。只是可惜,这沈家姑娘,并非良配。”
  呵。此事与他何关?此人目的到底何在?如若是想拿捏住姜家,只怕是过于天真,但不论如何,一个体弱多病的四皇子,朝中毫无根基,何以惧之?
  沈西宁淡声说道。
  “我与姜小将军自幼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所谓情谊只怕并非谢先生所说。我们二人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昨日之事,还要多谢谢先生了。”
  谢兆安却拦住他们二人去路,看似陈述,实则邀请。
  “近日边关战火纷飞,不日我将启程回京,若是有同路之人需要照顾,二位尽管开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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