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去,景凯旋用他的军官证,给金薇薇买了一张卧铺,他将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金薇薇,买了两棒玉米,还给买了一大包的当地水果,将她送到了车上。
隔着车窗,金薇薇朝他摆摆手,火车开动的一刹那,眼泪还是不争气落了下来,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手里一堆钱,就连分分钱,他都给了自己,这男人,他不会身上一分钱都没留下吧,上次已经给过了,这次……
想到这里,金薇薇又哭又笑,全部给她也好,哼,一个好男人,身上是不应该有太多钱的,景凯旋有这点觉悟很不错,值得表扬!
卧铺的人不多,比之前的硬座好多了,金薇薇的卧铺还是下铺,真的是太方便了,晚上她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吃点东西就到了中午,再过几站,就是绥云县了。
金薇薇收拾好东西,将床被折叠好,整整齐齐摆放好了,她拎着水壶,就去了车厢头的厕所,旁边有一灌水的地方,再装点热水,等会儿就下车了!
可就在这时,金薇薇发现了异样。
一个男人使劲敲着厕所门,“快点出来,你都进去多久了?再不出去,我就叫列车员开门了!”
金薇薇没多想,她装了半壶水,正要离开时,那个男人叫来了一个女人,说了几句方言,凑巧的是,这方言,金薇薇听得懂!
那个男人说的是:“这婆娘不会跑了吧?你看住了,我想办法开门,她要是跑了,我们可没那么长时间再找一个!”
金薇薇瞬间警觉起来,在未来的十多年里,火车站、火车都是极其混乱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买卖人口,特别是妇女儿童十分猖獗,后来国家下狠手整治,也花了好几年才肃清了火车站的乱象!
金薇薇咬着牙,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管这事,可是,她的丈夫是军人,要她明明看到了这种事,却装作没看见,她做不到!
思忖许久,金薇薇这才提着水壶,她快下火车了,列车员过来发还车票,金薇薇趁机跟列车员说:“同志,厕所怎么回事?是不是坏了,我想去趟厕所,怎么也打不开!”
列车员一听,还有这种事,当即就带着金薇薇去了厕所。
厕所门口的两个人看到列车员,都心虚退了几步,他们没走太远,金薇薇指了指厕所门:“就是这里,进不去!”
那两个人先前就注意到了金薇薇,见她带来了列车员,两人纷纷警惕地看着她。
金薇薇没有看他们,她假装很着急的样子:“同志,麻烦你快一点,我快别憋不住了!”
列车员敲了好几次门,可门始终没有打开,他喃喃道:“应该是锁坏了!”说着,他掏出了身上特别定制的钥匙。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金薇薇迅速冲进去:“差点尿裤子了,谢天谢天,总算是打开了!”
金薇薇冲进去就关上门,但话却说给外面的人听,她进来就看到了一个泪眼婆娑咬着手的姑娘,她年纪也就在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穿得很朴素,扎着两条麻花辫,见她进来,不敢说话,却一直用眼神祈求着她。
金薇薇打开了水龙头,小声问她:“你是被他们抓起来的吗?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那姑娘慌乱地点头,她一把抓住金薇薇的衣裳,用极其标准的普通话求她:“我不认识他们,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里,我假装上厕所,我不敢出去,他们要带我下车了,求你了,救救我!”
金薇薇思忖片刻后,对她说:“列车员在外面,我等会儿也要下车了,这样,你跟我下去,他们要是抓你,我就说你弄坏了我的手表!”
说着,金薇薇从手腕上解下手表,毫不犹豫将表带给扯坏,看得眼前的姑娘一愣!
要知道,一块手表的价格,最少也得一百块,好的手表,有的甚至好几百,而她,就这么当着她的面把表带给扯坏了!
在金薇薇看来,一块手表和一条人命,当然是人命更加贵重,手表这东西,只要有票,她还可以再买!
眼前这个姑娘,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而现在,普通话还没普及,那么,这个小姑娘肯定是北边的,他们这趟火车是从南边往北走,她不知道这个姑娘的身份,但是,她就是不容忍拐卖妇女儿童!
“来人呐,你是谁呀?”
金薇薇一边大喊着打开了厕所门,她高高举起手上的手表,“来人呐,列车员呢,列车员同志,快来人呐,里面这人是谁呀,她扯坏我的手表,我八百多买的手表呢!”
金薇薇这么一喊,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
金薇薇将厕所里面的姑娘给强行拽了出来:“赔钱,八百一十八块钱,你得赔我!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赔给我,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先前那个说方言的女人走了上来,她一面盯着金薇薇的手表看,一面看着金薇薇身边的姑娘:“同志,我妹妹精神不太好,你就饶了我们吧,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带她治病的!”
那个女人忽然大喊:“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不认识她!”
金薇薇真想狠狠给身后的姑娘一脚,这时候,你能不能别冒出来瞎说话?
“是你妹妹呀?那就好了,我还担心她没办法赔给我了呢!”金薇薇紧紧抓着姑娘的手,将她拉着往前走。
那个女人朝身边的男人递了一记眼色,两人不动声色将金薇薇和那姑娘给围了起来,此刻,金薇薇也紧张到了极点,像这种人,肯定不知道干了多少事,眼下,他们见自己一人,怕也是动了心思!
“同志,我妹妹真的有病,很严重的那种,你看我身上,都是她咬的、抓的……同志,她只是扯坏了你的表带,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这样的老百姓,也赔不起呀!”
说着,那个女人就要拉金薇薇身后的那个姑娘!
金薇薇察觉到她的意图,死死抓着那姑娘的手,那姑娘另一只手则紧紧拽着金薇薇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