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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江随雁在阳光中悠悠转醒,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向空气中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坐起,卸下了一身的疲惫。
  听见动静的春夏推门而入,“少夫人您醒啦?”
  江随雁被她吓了一跳,在江家的时候都是她与乳娘相依为命,更别提有什么女使婆子了,这突然有了个婢女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少夫人,家主交待了,今日您依然需要前往皇觉寺为二少爷抄经,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春夏恭敬地说道。
  眼下这个场面,避开对她虎视眈眈的傅忆梅母子确实为上计。江随雁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在春夏的帮助下,江随雁快速的换好衣裳,她的头发被巧妙地盘绕成一个云髻,头戴一枝简单的银簪,簪头的梅花雕刻着仿佛是冬日里绽放的最后一朵寒梅,透露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二人才刚踏出院门,就瞧见傅忆梅气势汹汹地赶来。春夏瞧见立马走上前,用身子护住了江随雁,不由得让她心头一暖。
  “见过夫人。”
  “见过婆母。”
  傅忆梅的嘴角挂着一抹讥笑,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庞朝着江随雁走近,“这么急着去哪里?”
  春夏见状,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回夫人,奴婢奉家主命送少夫人前往皇觉寺继续为二少爷抄经祈福。”
  傅忆梅这才注意到江随雁的身边竟多了个奴婢,看着甚是眼熟。“你是南洲身边的人?”她狐疑的问道。
  “是,奴婢现在负责照顾少夫人。”原来春夏正是谢南洲的大丫鬟,在府中就连傅忆梅都要给她一分薄面,没想到谢南洲竟如此看中江随雁,居然将春夏塞进她的院里。
  只要有春夏在,谁还敢像从前一般轻易欺辱她。
  可傅忆梅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要这个女人为她的儿子陪葬,“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她恶狠狠地盯着江随雁,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了一般。“我都打听好了,南洲今日清晨便早早进宫面圣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你!来人!将她给我捆起来!”
  春夏见状惊呼一声,秀眉拧出一抹不悦,肃声回她:“夫人可是要违背家主的话?”
  傅忆梅虽然惴惴不安但却为了谢建章不得不如此,若是江随雁将此事流传出去,那谢建章的仕途就算是到头了,她就剩这么一个独子,必须万无一失。
  “这样的女子实在是给我谢家抹黑,我不过是在为谢家清理门户,即便是闹到御前我也是有理的!”
  “可您忘记家主昨天说的话了吗!”春夏表情严肃,微微皱眉。
  傅忆梅却不管不顾,下令将江随雁捆了起来,春夏挡在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两拨人之间的气氛紧绷。
  可双拳难敌四手,春夏被几个年长壮实的婆子从江随雁身边拉开,她焦急地叫道:“少夫人,快走!”
  江随雁左顾右盼,但双拳难敌四手,婆子们又惯是做粗活的,哪里是她能挣脱的?
  推搡之下,江随雁的身体摔倒在地,额头砰地撞在旁边的小石上。顿时,鲜血从她的额头流淌而出,滴落在地上。
  她咬紧牙关,急促地开口:“你不可以动我!我已怀有身孕了!”
  话音刚落,周围仿佛时间停滞,好像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你...你说什么......?”傅忆梅愕然道,“你怀上了建章的孩子?”
  江随雁低头不说话,傅忆梅只当她是默认了,又惊又喜,连忙让女使们停下,并伸手想将她扶起。
  春夏赶忙挣脱束缚,抢先一步将江随雁搀扶起身,诚惶诚恐道:“少夫人您受伤了,快随奴婢去上药!”
  傅忆梅没有再做阻拦,只吩咐一名女使盯着江随雁的动静,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
  “少夫人放心,我已飞鸽传书通知家主,他很快就会收到信回府。”春夏躬腰一礼道,“是奴婢没用,没有保护好您。”
  看着江随雁受伤的额头,春夏的小嘴倔强的抿着,但眼眶红彤彤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江随雁手足无措的安慰道:“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可春夏仍然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不能自拔。
  皇宫内。
  宫殿的后花园中四季花草常年繁盛,各种珍惜花卉和参天大树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出绚烂的色彩,弥漫着芬芳的香气。
  假山、流水、小桥、亭台,构成了一幅幅如诗如画的景致。
  只见花园中央的亭台中,坐着两道身影。
  一道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仪天下的王者之气。
  此人正是当今皇帝齐文湛。
  而另一道身着一件月牙白锦袍,干净无尘,通身除了一块上好的白玉佩再无多点缀。
  他凝视着黑白两色棋子,手指修长白皙而又骨节分明,神态从容地掷了一枚。此人正是佛子谢南洲。
  “南洲,你的棋艺还是如此精湛。”那道明黄色身影率先开口。
  “皇上谬赞了。”谢南洲淡淡地应道,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依日不见半点波澜。
  两人交谈间,谢南洲的随从北初疾奔而来。
  “何事?”谢南洲微微侧头询问。
  “拜见皇上!”北初恭敬的朝皇帝一拜,随后才走上前到谢南洲的耳边轻轻说道:“家主,春夏来信,二少夫人有难。”
  谢南洲敛眸,脸色稍沉,他倏地站了起来,“皇上,今日恐怕要失陪了,臣家中突有要事要处理。”
  齐文湛十分诧异,居然还有令谢南洲动容的事,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发生何等大事了?可需要朕帮助?”
  “无碍,一点小事。”谢南洲的唇边虽挂着一抹微笑,但眸中却毫无笑意。
  齐文湛听后只能作罢,“那你便回吧,下次再来陪朕下棋。”
  谢南洲双手作揖便退了出去,刚出了园子,便厉声质问道:“都是废物吗?一个人都护不住,要你们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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