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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人?
  苏忱轻不记得自己救过人。
  她仔细回忆,从小到大,也只救过小猫小狗,对眼前人没有丝毫印象。
  男人用指尖轻点自己唇角,见她还是疑惑不解的表情,便在身后一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丝毫不避嫌的倾身到她耳畔,低语:
  “老师,你教过我画画啊。”
  苏忱轻没来得及躲,在这样过分亲昵的距离下,望见男人一双狡黠灵动的眼:“我有次差点被我爸打死,可是你救的我呢。”
  “……”
  经此提醒,她才算逐渐回想起来。
  大二那年,身边总有同学说她是黏在傅文琛身上的狗皮膏药,吃喝住行全靠傅文琛,不能独立行走。她气得不行,拒绝了傅文琛所有经济上的支持,要自己打工。
  但她没其他本事,只会画画,便想着去做美术老师。
  可又找不到学生。
  于是傅文琛便给她介绍了一位家境富裕的少爷,只两个小时,便给她一千。
  苏忱轻之所以对自己的这位学生印象不深,是因为她其实并没有真的教会对方什么。上了两天课,这位少爷就因为嚣张顽劣的性子被老爹拎回去挨打。
  苏忱轻记得,这位少爷上课时还是很乖tຊ的,托着腮专注看她,眼神几乎没从她身上挪开过,无论她讲什么,这位少爷都会说好。
  “你姓容?”她试探道。
  男人被她气笑:“对,我姓容,单字洌。”
  “容洌。”
  容洌眯眼看她:“苏老师,你连我名字都不记得?”
  苏忱轻不太适应对方老师的称呼,勉强回答:“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不过,我也不记得我救过你?”
  容洌道:“我说救过就救过。反正你记性不好,告诉你了,你早晚都会忘。”
  “……”
  “你只需要记得我就好。”容洌盯着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好了,现在轮到我问你,苏老师,你怎么这么狼狈的坐在地上?被欺负了?”
  旁边围绕容洌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料到这位少爷会在大厅跟一个陌生女人聊起来。而且聊了这么久,完全没有要管他们的意思。
  有长眼色的,看出这位容少爷对女人态度特殊,拽着其他人默默离开。
  苏忱轻沉默片刻,将整件事稍作加工,删减掉所有和傅文琛有关的片段,也只字不提她和章林若的恩怨,只简单讲述了章林若照搬她的画参加比赛,她拿着证据来举报,却被赛方赶出来这件事。
  容洌的表情看起来很愤怒,替她打抱不平:“太不像话了。”
  苏忱轻认同的点头。
  她刚点完头,忽然身体一轻,发觉自己居然就这么被这人打横抱起来。容洌显然经常健身,双臂的肌肉力量不比傅文琛差。
  苏忱轻瞬间失去平衡,又不敢伸手去碰这个人,惊讶睁圆眼:“你干什么?”
  容洌冲她神秘一笑:“给你报仇。”
  她的腿本来就受着伤,近些天不吃饭不睡觉,很虚弱,被这样抱起来,根本没有抵抗的力气。苏忱轻只好任他抱着。
  容洌抱着她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他低头掠眼她憋泪泛红的眼尾,忽然问:
  “傅文琛呢?”
  苏忱轻愣神:“啊?”
  男人丝毫不掩饰话语里的针对,冷声:“你在这里受欺负,他人呢?死哪儿去了?”
  “……”
  她没有回答,容洌就也没继续追问。
  电梯门很快打开,他带着她来到刚才那间办公室,连门都没敲,直接抬脚踹。
  咣当!
  办公室内,挺着啤酒肚的眼镜男正喝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惊得直接站起,手里的茶也洒了满地。
  他正准备发火,便看见一位祖宗抱着刚才的女人,堂而皇之的走进他的办公室,又将女人小心放在沙发上,转身。
  男人扶起眼镜,立马露出谄媚笑容:“容少爷啊,没想到您居然会来我这里,诶,有事直接让底下人传句话不就好了?”
  容洌抱臂打量他,面无表情扫视过桌面,询问:“刚才这位小姐递来的证据在哪?”
  男人身体僵硬,讨好的表情也凝滞在脸上。
  容洌盯着他的表情,缓步走近。
  他每走近一步,男人就格外恐惧似的后退一步,仿佛他是什么天降的魔王,稍微招惹一下就会死似的。
  大概是被他的模样逗笑,容洌笑着摇头,翻身坐上他的办公桌,随手翻阅旁边那些文件,开口:“虽然我只是这次比赛的嘉宾,不是评委。不过我好像也挺重要的,你们赛方可是跪在我家门口,苦苦哀求,我才来的。”
  他轻叹一声,又道:“没想到你们的比赛里还有抄袭这种恶劣行为,真晦气。”
  男人几乎没有停下过抹汗的动作,求生欲极强的张嘴,欲言又止什么。
  容洌盯向他:“查不查?不查我可就不做这无聊的破嘉宾了。”
  男人咬着牙,立即道:“查!”
  容洌挑眉道:“好。”
  对话全程,苏忱轻都只在后面看着。没想到事情处理的如此轻松。她茫然看着这位容少爷,在想这位容少爷究竟是什么身份,说话居然这么有分量。
  容洌重新把她抱起来,她都没有反应,像是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眼见这位祖宗终于要离开,男人抽了好几张纸巾,疯狂擦汗,刚准备松口气时,又听到这位容少爷的嗓音慢悠悠的传过来,
  “尽快查啊,给你们三天时间。”
  男人抬头,见容洌睨一眼碎纸机旁边的垃圾桶,明显故意的恶作剧眼神,吩咐他:“还有这些证据,刚才是怎么碎的,现在就怎么粘回来。”
  男人强笑道:“什么?”
  容洌抱着人转身,提醒:“粘回来以后,记得派人给我送过来。”
  “……”
  苏忱轻还在探着脑袋往后看,见那男人推着眼镜,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询问容洌:“你是需要那些证据吗?我这里还有,可以再打印一份。”
  容洌低眸打量她:“看不出来?他欺负你,所以我要欺负回去。”
  苏忱轻迎着他的视线,认真道:“谢谢。”
  她真的很感谢。
  如果不是偶然遇到容洌,或许即使她跑断腿,也没办法交上那些证据。
  就算她把那些证据公之于众,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信她。
  容洌没有回应她的感谢,抱着她在楼里转圈。苏忱轻也是后来才发现,明明离开的大门就在眼前,这人却像看不见似的。
  面对她的质疑,容洌理所当然道:“我不知道该送你去哪儿,只能在原地打转。或者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苏忱轻立即摇头:“不要。”
  这位容公子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倒也没有多说别的。
  苏忱轻试图转移话题,询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信是因为我救过你的命,也不信是你路见不平。这件事还是很麻烦的,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容洌终于抱着她走出大楼的门,暂时把她放在门口一辆迈巴赫的跑车上,连门都没有关,斜倚着车身,似笑非笑看她:
  “你想听实话?”
  苏忱轻道:“我当然想听实话。”
  虽然大楼里没什么人,但楼外车水马龙,路过的行人仍有很多。
  这样一辆豪车,旁边还有堪比娱乐圈明星颜值的帅哥美女,路人纷纷投来目光。
  容洌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目光,他笑着抬手去摸耳廓上的那枚耳钉,挑眉,
  “倒也不因为别的,”
  他说:“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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