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和妇人进了金銮殿,连头都不敢抬,若不是此事,他们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得来。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跪地磕头。
“褚相说你二人要告御状,说吧,状告何人,朕今日给你们做主。”
“回皇上,草民是温老夫人的远房表哥,我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她来了京城看望表妹,就是当年的温老将军夫人,被将军府的繁华迷了眼,就设计了老将军。她,她肚子里怀着我的种被抬进了将军府,实际上,她和老将军那一晚什么都未发生。”
老者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震惊当场。
听着老者将当年温老夫人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部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
“事情就是这样。她一直惦记着霸占将军府,最终不惜偷盗布防图和作战计划、通敌卖国,才导致镇国公夫妇双双殒命,本以为稚子年幼,谁曾想皇后娘娘一力撑起了门庭,我们的儿孙不争气,她便暂时按下了心思。这几年见贵妃得了宠,才又起了心思。”
老者颤颤巍巍的说着,一点都不敢隐瞒,他一家老小的命可都还在那些人手里攥着呢,反正温江一家和自己也不亲近,舍就舍了吧。
“皇上,草民说的都是实话。草民也是逼不得已呀。近来满城百姓都议论纷纷,草民实在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决定出面指证她。还镇国公一家一个清白。”
老者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满朝文武皆嘴角一抽,怕不是被人拿住了命脉吧,要不然,这诛九族的罪谁敢认。
“好一个温老夫人,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还有那个温江,简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竟还敢通敌卖国。可恶至极!”
上官正听完都惊呆了,他万万想不到,温舒一家竟然如此阴狠歹毒。他竟然都被骗了这么多年,差点成了他们作恶的刽子手。
“你又是何人?”
上官正看向跪着的老妇,他倒要看看除了这些,那温家人还能做出什么狼心狗肺之事。
“回皇上,奴婢是温老夫人的陪嫁侍女。”
老妇抖如筛糠,却不得不一五一十将温老夫人如何苛待毒害温宁姐弟的事情说出来。
“混账,这温江一家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满朝文武也都听得义愤填膺,皇后娘娘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十岁代父出征、护卫幼弟,保家卫国,却被这样的一家人喝血吃肉,简直骇人听闻。
“臣请皇上严惩温江一家,为老将军、镇国公、皇后娘娘、少将军昭雪!”
褚蒙带头,满朝文武皆跪地请求,这样的败类让他们多活一秒钟都是对天地的亵渎。
上官正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对温江一家下手,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传朕旨意,将温江一家的罪行公之于众,逐出镇国公府,满门抄斩,温老夫人和温江凌迟以儆效尤。褫夺温平将军封号。你们两位举报有功,但罪责难逃,每人二十鞭刑。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
满朝文武山呼海啸般的圣明,让上官正有些飘了,下朝就去见皇后,这次她该给自己个好脸色了吧。
老者和妇人心中苦涩,却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谢恩,好歹保住了家人,只希望鞭刑之下还能捡回一条命。
文武百官正准备退出殿外,忽听一句轻飘飘却震撼人心的话传来。
“各位大人,回去记得好好查查府里,尤其是那些个姬妾众多的,保不齐还能挽回一二。”
褚蒙不轻不重的一句生生砸的满朝文武都心头发慌。
于是,京城悄然掀起了一股清理后宅之风,还别说当真查出了不少阴私,不过这是后话。
上官正志得意满的退朝便匆匆向着凤禧宫而去。
上官正迈着欢快的步子一路直入凤禧宫,进殿看到正端坐上首一身肃杀的温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口。
“皇上怎么来了?”
温宁语气淡淡。
上官正一下就失了兴致,不知为何,面对温宁,他堂堂一国之君,总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让他特别不舒服,所以他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打破温宁的冷淡从容,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皇后,朕方才得知温江一家竟然对镇国公府做出了那等天怒人怨之事。朕已经发落了他们,并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温老夫人和温江处以凌迟之刑。就算是朕对你对镇国公府的一点补偿吧。”
上官正紧紧的盯着温宁,希望在她脸上看到欣喜的表情,可什么都没有。难道她真的不关心此事?似是想到了什么上官正继续说道。
“还有温舒那个贱人,昨日朕已经将她打入冷宫。不是她蛊惑于朕,朕也不至于任命那天杀的温平为将。皇后,你若觉得还不解气,朕即刻便赐死温舒。”
上官正咬牙切齿的说着,似乎所有的罪责都是温舒的,他也不过是被蛊惑了而已。
温宁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皲裂,当真是笑话,这就够了吗?上官正,你太天真了。
上官正见提到温舒,温宁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心中窃喜,看来温宁心中最介意的是自己专宠温舒,那是不是证明她最在意的还是自己?
这就好办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宠爱温宁,女人嘛,再强大不还是离不开男人。想到这里上官正心里越发的得意。他男人的自尊心又爆棚了。
温宁若是知道上官正此时的想法,怕是手里的茶水会忍不住泼他一脸,哪儿来的脸!
“宁儿,朕……”
上官正用自以为温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温宁,语气也是从未有过情意绵绵。
这一句可给温宁恶心坏了,差点忍不住吐了。温宁直接起身打断了他的自我感觉良好。
“那就多谢皇上了。本宫这就回镇国公府,将那一家人踢出族谱,逐出家门。”
温宁快步疾行,走到殿门口突然顿住。
“至于舒妹妹嘛,皇上自是心有不舍,看在她替本宫养育了太子四年的份上,就让她在冷宫待着好好赎罪吧。”
说完,温宁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上官正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太子,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匆匆出了凤禧宫。
入戏太久,上官正几乎都忘了,上官瑾可是温舒亲生的,他又该如何对待这个唯一的儿子呢?
不,他的后宫现在已经有三位有孕了,很快他就有新的皇子了,上官瑾也不再是唯一的了,那他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以前上官正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唯一的儿子,可现在只要一想到昨夜的情形,他的心里就阵阵恶心,见都不想再见这个儿子了。
以前被忽略掉的上官瑾的种种劣迹,也忽然清晰的放大在脑中,这个儿子早就被温舒那个毒妇给养废了,他还指望的住吗?
他处置了温舒,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儿子就能反咬自己一口,不行,他一定要杜绝隐患,绝不容许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