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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琅平日看起来似乎有一些跳脱,但是到了正经时候也很能分得清轻重。
  自从那日宁姝颜说过这个院子里或许不太平后,她便和月琳一起,细细叮嘱春蝶等四人,安排了以两人为一组,每日都要将院子内各处查看一遍,约束好洒扫丫鬟,不与别院走动过密。
  一时间,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飘摇之感。
  宁姝颜这几日重新迷上了话本,每天有大半时间都花在了看话本上,如痴如醉。
  月琳推门进来时,看见宁姝颜仍然在捧着一本看,有些许无奈。
  她将手中素雅的青瓷碗放在桌上,“小姐,你中午都没好好吃饭,这么下去对身体可不好,这是我让小厨房刚做出来酒酿圆子,你吃几颗垫垫。”
  宁姝颜正看到官家小姐和穷书生私定终身的桥段,哪里顾得上这些,随口敷衍道:“你先放这吧,我等会吃。”
  “哎呀我的小姐,吃点吧,我知道这天气热的没胃口,那也得吃点东西啊。”
  宁姝颜不欲理会,直接背过身,留个背影给月琳。
  月琳又气又好笑,绕到宁姝颜面前,伸手抽出话本。
  宁姝颜抬头,这才反应过来月琳让她吃东西,她抓住月琳的袖子,摇晃着撒娇:“好月琳,好月琳,就让我看完吧好不好。”
  “不可以,先去吃。”月琳很是铁面无私。
  宁姝颜见没有效果,干脆赌气去书架上换了另一本,以行动证明坚定的意志。
  月琅在一旁看完她们两个人的全程对话,干脆走到桌前端起了瓷碗:“既然小姐不吃,放这儿也是浪费了,我就先吃了,等会儿再让小厨房做一碗吧。”
  说着拿起勺子,勺子碰在碗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月琳看着这两个人没有一个配合的,只得无奈默许。
  “小姐别吃!”
  一道嘹亮急切的声音传来,门“哐”的一声就被撞开,秋橘冲进来,喊着:“千万别吃那酒酿圆子!”
  月琅的勺子才刚刚要碰到唇边,就被这巨大的响动吓得颤了一下,一颗小巧精致的圆滚滚白团子“啪嗒”掉在地上。
  月琳忙问:“这是怎么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秋橘虽然才十二,年纪小些却是个稳重的性子,从没未经允许进过主屋,今日突然这样,定是有原因。
  秋橘一脸地焦急,额角挂着汗珠:“月琳姐姐,你刚刚给小姐端的那碗酒酿圆子呢?吃了吗?”
  月琅呆呆地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团子:“呃……还没呢,差一点就能吃到了。”
  宁姝颜也放下了话本走过来:“你别急,我们都没碰酒酿圆子,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那酒酿圆子可能有毒!”
  “什么!”
  三人俱是一惊,月琅更是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呸呸呸了几下。
  还是月琳最先反应过来,快步走到门口向外仔细看了一圈儿,而后进门内关上了刚刚大敞的门,拉着秋橘坐下,给她递了一杯茶水:“这是怎么回事?”
  秋橘猛灌一大口茶水,长舒一口气,神色认真。
  “这些天我一直和夏荷一组,每日检查咱们院子的门、围墙等是否完好,三餐小厨房里做好之后都会用银针试验,确认无毒才会让人呈上来。”
  “刚刚这酒酿圆子也是如此,我亲自用银针试过,才交给小丫鬟端给月琳姐姐。”
  “但是我刚离开厨房,夏荷就找到我,说是咱们院西北角靠近厨房的位置破了块砖,刚刚漏出一个胳膊粗细的洞,今日早上还没有,是突然出现的。”
  “我们去找春蝶姐姐,她家里祖父和父亲都是赤脚大夫,略微识得些中草药等物,她看着那洞旁有黄色粉末,仔细辨认一番觉得是葫蔓藤。”
  “葫蔓藤?”月琅从未听过。
  “对,就是断肠草!”
  月琅脸唰一下就白了,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吃下去了。
  月琳追问道:“那又如何知道是在这碗酒酿圆子里下的毒呢?”
  秋橘摇摇头:“并不完全确定,我们也只是猜测。”
  “那洞是今天早膳之后才有的,午膳也已经过去,断肠草是剧毒,到现在小姐并没有什么反应,说明午膳无毒。”
  “小姐日常喝的茶都是月琳姐姐亲自泡的,茶叶都在主屋,无人能够靠近。”
  “最奇怪的一点是,今天端酒酿圆子的那个丫鬟平日是负责洒扫的,我问她时,她说平日端膳的丫鬟突然去更衣,所以她来代替。”
  “这些综合在一起,我们怀疑应该就是这碗酒酿圆子了,或许是那个丫鬟在路上下的毒。”
  秋橘说得有理有据,言语让人信服。
  屋内没有银针,月琳直接在宁姝颜的首饰匣里取出一根纯银簪子,在其余三人的注视下,将簪子一段插入一颗酒酿圆子内,静置三息后取出。
  门外天气炎热,蝉在树上吟唱,绿树环绕,整个院子充满了生命力。
  门内的人却如坠冰窟,身上升起寒意。
  那簪子的尖端肉眼可见地变为黑色。
  “果然有毒!”
  宁姝颜表情凝重,没想到这一世他们这么明目张胆,之前还只是慢性毒药,这次直接用上断肠草这样的剧毒,看来是真的等不及了。
  月琳把银针和瓷碗都一起放在一块厚实白布上,防止别人碰到。
  “那个丫鬟呢?”
  秋橘答:“春蝶姐姐已经去守着了,不会让她自缢,也绝对走不出雁云院。”
  月琳问道:“小姐,要不要和老爷说这件事?”
  “不要。”宁姝颜没有丝毫犹豫。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参与呢?”
  “虎毒尚不食子啊!他最不济也算是小姐的父亲,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吗?”
  宁姝颜眼神有些缥缈,回到了前世与宁川最后对峙的那个时候,她亲耳听见宁川说的,想让她死。
  “谁知道呢?我现在在宁府的亲人只有你们几个了,其余的人我一个也不信。”
  “那我们要不去报官?官府总会管吧。”
  “也不行。”宁姝颜摇头。
  “到时候他们咬定了是这个丫鬟一人所为,我们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和他们有关。”
  “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我要亲自让他们把这些都体验一遍,慢慢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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