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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一喜,模样都慈祥起来:“快请。”
  赵镜姝低着头,听见了脚步声的靠近。
  “孙儿给祖母请安。”
  低沉的嗓音传来,赵镜姝忙起身行礼:“见过二哥、给二哥请安。”
  宋砚淮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收回。
  老太君听着这紧绷绷的声音,还觉得奇怪:“镜姝今日是怎么了?你们向来亲密,前两日中秋赏月你们还说了一晚上的话,今日怎这般生疏。”
  赵镜姝扯着唇角:“许是太久没见二哥了吧……”
  中秋佳节……
  这是赵镜姝最不愿意回忆的日子。
  她真觉得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了。
  暗恋宋砚淮是赵镜姝一个埋藏许久的秘密,也知道二人不可能。
  她隐藏爱意,规规矩矩地当宋砚淮的妹妹,可在上个月中秋佳节,她却失了了分寸。
  那晚二人在后院亭子赏月聊天,许是那晚气氛微妙,又多喝了几杯酒水,她便冲动地告了白。
  直到现在,赵镜姝还记得男人骤冷的眼眸跟冰凉的声音。
  “你喜欢我什么?”
  “你在首辅府这些年,难道不知你我是不可能的。”
  男人的漠然让赵镜姝手足无措,只能红着眼道歉慌乱地跑回房间。
  那一句脱口的告白,让她无法再面对二哥,也不知如何面对。
  男子就站在她面前,身披玄青色衣袍,温文儒雅,与生俱来的贵气如同天上皎月般的神仙。
  都说将军都带着一股血腥气、杀气,但宋砚淮没有。
  外人看着,怕也是想象不出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是如何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突破敌军重围、杀出一身军功来的。
  甘嬷嬷说:“这姑娘羞涩,且咱们二少爷这些年一直在外打仗,莫说表小姐,就算是老爷跟夫人也少见二少爷。”
  老太君也是随口一说,毕竟赵镜姝本就是内向文静的性子。
  宋砚淮坐在赵镜姝对面,同老太君交谈起来。
  一般这种场合,赵镜姝是能当隐形人就绝不开口说话。
  老太君问:“对了,你昨日去见了孙家小姐,如何?满意吗?”
  “孙家小姐知书达理,自然是极好的。”宋砚淮没有意见,“孙儿一切听祖母做主。”
  赵镜姝目光一暗。
  这样的结局在她听来并不意外。
  孙家小姐是孙公爵府的千金,千金之躯,同首辅嫡子门当户对。
  这时阿亚忽然推了她一下。
  赵镜姝才回神,却见宋砚淮几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心瞬间提起。
  “小姐,老太君在问您话。”阿亚提醒。
  赵镜姝走神没听见,老太君也不怪罪,再次问:“说来你也只比砚淮小四岁,过两个月也就是你的及笄礼了,也可议亲了,你可有心悦之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镜姝父母故去,是首辅府将镜姝养大,镜姝都听小姨跟老太君的。”
  她不紧不慢的回答,听得老太君很是欢喜。
  “嗯,是这个理儿。”老太君满意的点头,“其实在你十二三岁时我们就应该同你们议亲了,但姑娘早嫁不是好事,生育年龄最佳应是在十七八岁,如此在生子时才不易难产。
  我们宋家都是这样,你小姨也是,以后知瑶也是,过早生育会影响寿命,镜姝,你不要怪我们这么晚才给你议亲才是。”
  宋砚淮抿了口茶,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
  她巧目盼兮,脸上带着惯有的温柔跟娴静,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给人的感觉很甜。
  “镜姝怎会这样想,若非有老太君同小姨这些年护着镜姝,怕镜姝早就是一把灰了,老太君对镜姝的恩情,镜姝一辈子都忘不了。”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即便是一把年纪的老太君也不能避免。
  老太君笑不拢嘴:“你这孩子就是乖巧,但你放心,你的婚事我会很上心,就跟对知瑶一样,定会为你寻得个好郎婿,不让你误了终身。”
  老太君又扭头对宋砚淮说:“砚淮啊,最近二皇子是不是举办了个诗会,时间就在后日,到时一定会有许多才子到场,你带着镜姝去看看。”
  赵镜姝下意识看向宋砚淮。
  这一眼,正好跟宋砚淮深沉的黑眸对上。
  她迅速转移开:“女子无事不应出闺门,我昨日才……犯了错,就、就在家好了。”
  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躯,不要说找才子贵族,怕是贩夫走卒都难。
  但也无所谓了,她利用养父母留下的遗产在商业混的风生水起,后半辈子是不用愁的,婚姻她不认为是人生的必选题。
  老太君只当她是因方才自己的训斥紧张:“那是你及笄之前,之后的话你就要多多在这京城的宴会中露面,不然谁知晓咱们首辅府有这般标致的一个姑娘,谁会来提亲啊。
  我会让底下的人给你做多几套衣服,你参加宴会时也留意着,若是有欢喜的,大可以来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赵镜姝偷偷打量宋砚淮的神色。
  他品着茶水,是真的不在意。
  赵镜姝觉得自己好笑。
  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好,镜姝听老太君的。”
  只要老太君他们高兴,赵镜姝可以学女工,可以大门不出,也可以出门社交。
  她都可以装得很好。
  “嗯,你先出去吧,我跟砚淮有话说。”老太君忽然开口。
  赵镜姝退了下去。
  “你真喜欢孙家小姐?”老太君忽然问,“那孙家虽同我们也有些交情,但我看着孙小姐并不是好生养的人,自小到大参汤不离口。
  在我们家就镜姝身子最弱,每次换季都感染风寒,可那孙小姐身子要比镜姝还要弱,你可要想清楚了。”
  “孙家小姐是母亲替孙儿看好的,镜姝的话……她是自小体弱,且这两年养的很好了,没有再看过大夫。”
  宋砚淮又抿了口茶,漫不经心。
  “表面而已,上个月镜姝在湖边喂鱼不小心落水了,被救上来后烧了五天五夜,你父亲还专门叫了御医,差点活不下来,后来躺了半个多月才好。”
  宋砚淮动作猛地一顿:“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镜姝快及笄了,这些年我们放出消息说她身子好不少,这要是被别人知晓她身子骨这样,这她还怎么议亲。”
  老太君说着才发现自己跑题了,又继续道,“说你的婚事吧,若是你不是非要孙小姐不可,不如就考虑叶家小姐。
  他们同我们家曾是世交,只是现在如今站的阵营不同,冤家宜解不宜结,叶家显赫,叶家小姐身份也尊贵,就是骄纵了些,但有哪个名门嫡女不骄纵。”
  宋砚淮没有意见,一一应着。
  老太君见他配合,下一步就是去找师桐说说孙儿的亲事问题。
  宋砚淮离开了,甘嬷嬷去收拾几人的茶具。
  她疑惑地嘀咕:“怎么给二少爷上的龙井茶,二少爷还喝完了……少爷最不喜喝的就是龙井了。”
  老太君一顿,若有所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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