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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母不用管他们,皇兄估计在姑母府上哪里闲逛,逛累了自然就来了。”
  冰凝郡主早就抓心挠肺,秦靳齐一在穆霜吟另一侧坐下,她立刻问道:“四殿下,你的弓可以给我瞧瞧吗?”
  秦靳齐也不小气,只递过去的时候不忘叮嘱:“你小心点,别弄坏了我的弓。”
  “知道知道。”冰凝郡主瞧得仔细,越瞧越喜欢,“这就是黄金木,好东西啊。”
  四殿下骄傲扬起下巴:“那是当然。”
  “四殿下,表弟……”
  秦靳齐见她这样,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警惕地问:“你想说什么?”
  “这个弓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完呢。”
  秦靳齐,“我知道你想问这个弓能不能送你。”
  “……”真被猜中了。
  冰凝郡主也不想夺人所好,可她实在喜欢这把弓。
  她对各种弓制品情有独钟,大到弓箭,小到弹弓。
  只要用得好,小小的弹弓也威力无穷。
  看方才秦竖的惨样就知道了,这还是秦靳齐只想教训一下他的缘故。
  在战场上,弹弓作杀敌利器,比其他体积庞大的兵器更能掩人耳目。
  制弓材质越好,弓的韧性越强,同样的力气就能使效果加倍。
  对嗜弓如命的冰凝郡主来说,吸引力无疑巨大。
  所以,明知希望渺茫,她厚着脸皮也要开口。
  不顾她期期艾艾的目光,四殿下仍旧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不是太子殿下赠的吗,四殿下与太子是亲兄弟,你再同太子讨一把就是了。”
  “你也可以去找皇兄讨。”以为让皇兄赠他一把弓很简单吗?
  再说,这可是皇兄亲手做的,谁要都不给。
  冰凝郡主脑中倏地闪过太子表兄那张俊美无俦却淡漠至极的面庞,还有那双看人没什么温度的眸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那还是算了吧。
  二哥看得书多,或许可以问问他去哪里寻黄金木。
  只要有了黄金木,她也可以自己做。
  对了,二哥呢。
  长公主与冰凝郡主都在找的定安王,此时正陪着两位殿下下棋。
  “表兄怎么心不在焉的,瞧瞧,刚输给三弟这会儿又输给我,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吧。”
  见二殿下又在分棋子,定安王再好的耐性也着实坐不住了。
  “宴席已经开始,咱们也去吃酒吧。”
  秦靳丰:“正好,既然宴席开始了,咱们也没必要去了,来,接着下。”
  定安王:“……”这都下了十几盘了,平日里也没听说两位殿下这么热衷下棋啊。
  “表兄静下心,下棋最忌心浮气躁,难不成你就不想赢一回?”
  心上人就在公主府,他却脱不开身,哪里能静下心。
  定安王回想,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只能叹息再叹息。
  方才,他换好衣裳正准备去与父亲汇合,准备迎接宾客。
  元管事忽然来说,两位殿下到了,他欢欢喜喜出去迎人。
  两位殿下一进府,也不往宴客地去,直接来了他的院子,突发奇想说想下棋。
  三殿下见他错愕,贴心问询:“表兄可是有事情要忙?若有你尽管去,我们兄弟俩自己下也无不可。”
  他连忙道:“无事,时辰尚早,臣陪两位殿下几盘棋正好。”
  然后,一盘又一盘,喜宴都快结束了,两位殿下仍旧热情不减。
  定远王心里悔啊。
  要是早知道,就算被母亲责骂几句不知礼数,也比现在心急火燎却无计可施来得好。
  也不知两位殿下究竟要下到何时。
  见他实在是有苦难言,秦靳丰忽然良心发现。
  “表兄只要能连赢我三局,便不再下了,如何?”
  定安王露出终于见到曙光的喜色,“二殿下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表兄也别高兴得太早,你要是还想之前那样心不在焉,恐怕下到明日也赢不过我。”
  定安王一改方才的沮丧,微微端正身姿,身上属于少年郎的精神气就出来了。
  “殿下请。”
  秦靳丰轻笑了声,落下一枚黑子。
  他看了眼日头,心里在想皇兄何时能来。
  此次为了大哥,他们牺牲可不小。
  人家在吃香喝辣,他们倒好,大半日净下棋了。
  怎是一个枯燥可以形容。
  待回了宫中,必须要跟兄长讨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
  -
  津州雾渺山。
  太子与高国舅并肩站在山顶。
  居高临下,矮坡连绵,蜿蜒起伏一眼望不到头,顿挫起伏处不乏险峻的地势。
  号令一出,身披甲胄,手执长枪的十几万骑兵熟练排兵布阵。
  换位、换地势、换阵法,一遍遍井然有序,全程不出半点差错。
  不知是众人耗费了多少功夫才有今日成就。
  “舅父以为如何?”
  高国舅热泪盈眶从开始持续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激动难掩。
  “甚好甚好……”一连几个甚好,高国舅手背擦过眼角:“殿下怎么会想到让将士们在此处操\练?”
  “孤翻了历朝历代的舆图,最终确定此处地形与西岐最为相近,舅父数度深入西岐,您觉得可像?”
  轻飘飘一句话,背后不知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要真那么容易,历朝历代也不至于折损了那么多将领仍拼不出一张完整的西岐舆图,至今未灭得了西岐。
  “像,臣仿佛旧地重游。”
  秦靳玄极低地叹了声,罕见喜形于色:“看来孤与众将士都没白费功夫。”
  “殿下怎么想,能与臣说说吗?”
  “岐人残暴,相安无事是妄想,唯独能骗骗那些无知之人,若不未雨绸缪,只想偏安一隅,山河崩国土裂,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终有一日要步先人后尘。”
  “或许舅父会觉得孤说这些话才是妄想,但今日孤想告诉舅父,孤不怕妄想,怕的是不想。”
  高国舅看着一如既往淡漠沉稳的外甥。
  太子说这些话时语气并未有什么明显的浮动,他却听得心潮澎湃,自豪感油然而生。
  高国舅掀袍下跪,眼中光芒闪烁,掷地有声:“不!殿下说得对,殿下心有沟壑是臣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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