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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院。
沈承砚进入堂内,便被浓浓的药味包围。
他不住的轻蹙眉,“可有找太医来看过?”
“太子妃寻了,太医每日都来把脉,每日都熬药,主子也喝了,但……效果甚微,主子说她……没……没两日了!
只求死前,能见殿下一面!”
陆庶妃的婢女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作响,血淌了一脸,看着触目惊心。
沈承砚便往内堂去了。
床上的人儿好像听着动静了,声若蚊吟:“红英,是你吗?你可……请……咳咳……请着殿下了……”
福全出声,“陆庶妃,殿下来看你了。”
里面没有了动静。
沈承砚慢步走上前。
福全挑开珠帘,沈承砚一眼看到榻上双目凹陷,眼下乌青,消减得如同鬼魅般的陆庶妃。
沈承砚不禁皱眉,“谁允许你这般作贱自己的身体。”
听得这话。
往昔趾高气扬的陆庶妃苦涩笑,“殿下,妾不曾想作贱自己,妾想生生世世的陪您左右。
可有人想妾死,妾想活……也……噗……”
她说着,一口腥红的血喷涌而出。
沈承砚本能的退后一步。
福全心急之下唤:“太医!快!传太医!”
陆庶妃看着站在珠帘后的沈承砚,无力的伸出手,“殿下……您……可……可否再……近一些。
让妾好好的记着您,下辈…下辈子妾才能再来寻您……”
“陆芳雪!闭嘴!”
沈承砚低喝出声,到底是曾经的枕边人,瞧着她这般,他心有几分不忍。
陆庶妃恍若未闻,手无力的向前伸,试图去拉着什么,可终究落了一个空。
手在空中什么也没抓住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身体往下一坠,她整个人从榻上滚落下来。
红英箭步上前,“主子!主子!殿下来看您了,奴婢求您,求您不要再这样伤自己,主子……”
婢女一面哭,一面将陆庶妃坐上重新扶回了床榻。
沈承砚无力的闭上双眼。
福全会意,上前两步,立即指挥了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们会意,把窗全部推开,这样屋里才有了一些光亮,屋中的味儿也才散了一些。
沈承砚这才上前,坐在陆庶妃的榻畔。
他淡漠的看着她,“本宫来看你了,本宫现在命令你,好好的吃药,好好的治疗!
倘若实在不行,本宫会善待大郡主,也会善待你们陆家满门。”
陆庶妃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殿下……妾谢恩!”
沈承砚手情不自禁的把玩起手腕上的珠串,那是许清露给他的。
她说,“殿下这珠串乃幸运石所打磨,没有玉石晶莹剔透,也没有宝石珍贵,却承载着妾的祈愿。
愿珠串能让殿下心绪平静,事事顺心顺意。”
“殿下。于侧妃来了。”
院外的小太监进堂来报。
榻上的陆庶妃听得于侧妃,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于……于侧妃……不……不要……殿下,妾知错了,妾真的错了……求于侧妃不要罚,妾求饶……求求您……”
沈承砚眉头紧蹙,“陆庶妃,本宫在此,于氏不敢把你怎样,你不必紧张。”
陆庶妃听得沈承砚的声音,慢慢地平静下来。
沈承砚见她平静下来,这才转身看向堂外。
他转首的刹那。
陆庶妃的眼里划过一抹阴狠。
于氏!
就算是死,我也要拖你垫背!
还有那个萧氏!
她……
她斗不过了!
她的母族敌不过萧家,可一个小小的于氏,她还是能拿捏。
于秋月进堂,直接扑咚一声跪在沈承砚的跟前,“殿下,妾知错,妾请您原谅妾。
妾往后定不会再如此恃宠而娇,殿下!”
沈承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却不作声。
于秋月又看了看堂内,“陆庶妃,请你原谅我,我给你死去的孩子磕头,我给你磕头,你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不要再让我心怀愧疚,好不好?”
榻上的陆庶妃倏尔惊恐的发出尖叫声,“孩子……啊……别走……别……不冷,真的不冷……
娘亲陪着你,孩子……”
于秋月根本没有想到陆庶妃现在不仅人要死了,还癫成这样!
一时她有些乱了。
可忽而想到萧思柔的提醒,卖可怜,对。
“陆庶妃,你定还是怨我,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在为你的孩儿抄写往生经……
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有孕,真的不知……呜……陆庶妃……”
两个女人一台戏。
一个疯癫,一个哭诉。
沈承砚的脑门都快要炸了!
倏尔不悦的低嚎出声,“闭嘴!出去!”
于秋月震惊的看着沈承砚,“殿下……”
她已经这般了。
他竟然还凶她!
今日的他,太陌生了!
哪有刚入东宫,他对她的温柔宠溺。
于秋月久久的僵在原地,楚楚可怜的看着沈承砚。
“把人拖下去!”
沈承砚下意识的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得紧。
福全立即上前,“于侧妃,请。”
于秋月还有戏没上,这就要被拖走,她心有不甘,再也不想其他,一些话脱口而出。
“殿下!那陆庶妃错在先!她用毒物害我!她要害我终身不孕啊!殿下!”
“拖走!”
沈承砚一个字也不想再听到。
于秋月的声音太尖锐,刺耳至极。
福全挥手。
两个小太监便领命,把人往外拖。
于秋月慌了,彻底的慌了,又是慌又是气,又是绝望。
骗子!
都是骗子!
新婚夜,还说什么天长地久!
可这才多久啊。
短短几月而已!
“殿下!您真的不想要那能让全天下百姓吃饱的杂交谷种吗?”
于秋月的话落。
福全肉眼可见的脸白起来,他看着于侧妃的眼里,尽是无语!
愚蠢!
愚蠢至极!
威胁殿下!
居然敢威胁殿下!也不知道这个于氏哪里来的勇气!
一个在继母手底下过活的小嫡女,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福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边的沈承砚,就发现他的脸色阴沉至极,手里的珠串转得哗哗作响。
他立即使眼色,让人赶紧把于氏拖得远远的。
沈承砚良久从堂内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秋月,冷声说道:“侧妃于氏!以下犯上,禁足一月。无本宫命令,不得踏出明月院一步!带下去!”
福全立即使眼色。
小太监机灵的拿了手帕把她的嘴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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