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沈飞将两人送到湖畔公馆,张贺年便让他提早下班回家了。
“沈助理,今天谢谢你。”秦棠语气真挚,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夏小姐客气了,您还是谢谢我们许总吧,他特地抛下了高层会议过去接您的。”
“多嘴。” 张贺年瞥向他,说完便带着秦棠进了电梯。
但沈飞却从他眼里读到了莫名的赞许。被老板夸奖的沈特助表示很开心。
张贺年的公寓在顶楼,整层都是他一个人的,完全不怕被打扰。这做派像极了万恶的资本家。
一进门,他低头从鞋柜里拿了一双黑色拖鞋。
“我这里只有这个,下次我让沈飞准备双新的给你。”
他的拖鞋很大, 她的脚在里面显得空荡荡的。
“谢谢。”秦棠眼角还泛着未褪下去的红,抬头望着他,语气轻柔带着点鼻音,“我说的,不止是拖鞋。”
这话让男人唇角微扬,“先去洗澡。”
衣服贴在身上的确不舒服,秦棠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衣服进了浴室。
张贺年的衣服只有黑白灰,他的房子也一样。深灰色的瓷砖让浴室显得没什么人情味,只有洗脸台上的洗漱用品体现着他生活的痕迹。都是单人份,他应该是一个人住在这儿。
洗完澡,换上了他的衣服,秦棠感觉自己都是一股木质香气。他每天这么闻真的不会想出家吗?
男人的衣服对她而言过于宽大,她将袖子卷了起来。裤子完全不能穿,幸好衣服放下来还能遮住大腿,不算暴露。
秦棠推开门,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她揉了揉肚子,今天一天都兵荒马乱的,的确没怎么吃东西。
“暴雨天没人送餐,我这里只有云吞。家里阿姨包的,你试试?”
张贺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大概是听到了她出来的动静。她拖着拖鞋向厨房走去,看到张贺年早就换了衣服在煮东西。
“我都可以。”
男人一抬头,便看到她穿着自己的衣服,一双细白的双腿就这么露在外面,眸色瞬间深了几分。
注意到他的眼神,秦棠有些不好意思,“裤子不合适,只能这样。”
男人没说什么,低嗯一声。
秦棠是真的饿了,她将碗里的葱一颗颗挑出来后便没再说过话,云吞一颗接着一颗地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囊囊的,像是一只小仓鼠。
张贺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挑了挑眉,“这么好吃?”
“我一天都ᴊsɢ没吃饭了。”
听到她饿了一天,男人眉心微蹙,声音冷冽,“今天怎么突然去墓园?”
暴雨倾盆而下,嘶吼着砸在玻璃上。
秦棠摇摇头,没再说话,张贺年也不逼她,就这么坐在对面看她吃完了一整碗云吞。她起身打算收拾,张贺年拿过了她手中的碗。
“给我吧,我放洗碗机。”
秦棠抓住了张贺年的衣角,鼓起勇气看着他,轻声细语却语气坚定,“你说的那件事,还做数吧?”
张贺年低头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一开口,声音嘶哑,“只要你想好了,明天许氏就能把城南那块地让给夏氏。”
“我答应你。”
雨并没有停下来的势头,整座城市都颠倒在雨水中。这种情况下,秦棠也不好意思让张贺年送自己回家,只能在客房住了下来。
第二天,雨过天晴。
秦棠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沈飞站在一边,而张贺年正坐在餐桌边享用早餐边拿着平板刷财经新闻。
“夏小姐,早上好。准备了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沈特助的年薪应该很高吧,上到融资下到早餐。”她看着沈飞笑,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慵懒软意。
椅子上的人放下手中的平板,“先吃早餐,一会儿带你去领证。”
?
就是说有必要这么着急?
笑容僵在脸上。想到自己昨晚的话,她点了点头坐下来,乖巧地拿着三明治啃。其实她更喜欢中式早餐,而且比起咖啡更中意牛奶。不过她这些她都没有说,毕竟沈飞是张贺年的特助,不是她的。
“你陪我回趟家去拿户口本。”
“嗯。”
令人之间的氛围客气中带着疏离,一旁的沈飞如坐针毡。这真的是要领证的两个人吗?
迈巴赫驶入夏家,秦棠看到了大伯夏卫平的车,她蹙了蹙眉,不知道他又来作什么妖。
“你留在车上等我一下,我马上。”
“不急。”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冽,如夏日冰饮里的气泡。
秦棠一进门就看到夏卫平又老神在在地坐在那把黄花梨木椅上,一副把自己当主人的姿态。
“看来我今天就得把别墅的大门钥匙给换了,否则大伯常常不请自来还怪让人为难的。”
夏卫平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讥讽,难得没生气。他惺惺作态地笑,“安杳,王总昨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收拾一下,今晚跟我去见他。”
秦棠一听到那个王总就想吐,这人竟然还没死心。她连个眼神都不想施舍,径直准备上楼。夏卫平看她这副样子,立马起身抓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盯着她,“你得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今晚你必须把他伺候好了。”
“夏总这是要让我太太去伺候谁?”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层薄怒,男人的眸间散发着狠戾。张贺年一把将她从夏卫平的手中拽回,语气瞬间轻柔,“没事吧?”
秦棠摇摇头,心跳随着他身上那股檀香渐渐平静下来。
夏卫平对张贺年的出现很愕然,“许…许总,您怎么……”
现成的演员,不用可惜了。秦棠挑了挑眉,一把挽上张贺年的胳膊,声线清冷,“大伯,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您当着我先生的面让我去伺候别人,怕是不太合适吧。还有,城南那块地,许氏已经让给我们了,所以公司也暂时不会破产。您呢,就守着您那点股份,安安心心带着,别再想写有的没的了。”
夏卫平哪儿能想到秦棠真的能把城南那块地谈下来,也猜不透她究竟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许太太。要是早知道,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拉着许总的老婆去给人当小老婆啊……
“她说的你听明白了?”男人语气不耐,垂着眉眼盯着夏卫平。
“听…听见了。”夏卫平额间冒起冷汗,赔着笑脸,“安杳,你早说啊,大伯要是早知道昨天就不带你去见那什么老什子王总了。”
秦棠翻了个白眼,放开缠在张贺年胳膊上的手,上楼去拿户口本。等她下来的时候,夏卫平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