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听秋觉得自己昏了头,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之事。
茹毛饮血,那是怪物干的事。
等被人揪着后脖领推开时,她还卷着唇边的鲜红,像是只偷了腥的狐狸,挣扎着抗议。
“阿妹你——你怎么了?”
应听秋骤然回神,对啊,她怎么了?
她仰起头,仓央宿真那张俊美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中里显得忽明忽暗,那茶蜜色的眼眸里似乎充满了不解和担忧。
顿时,应听秋的心像被乱麻缠绕,她猛地站直身体,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
“阿妹!”仓央宿真唤了她一声。
应听秋听到了,却没停,反而跑得更快。
仓央宿真唇边勾起浅浅的一点弧度,如拨云见日,雪霁云消。
他像是狼锁定猎物那般,冷漠,玩味。
直至应听秋即将消失在视线中之际,仓央宿真纵身一跃,翻身上了马背。
他动作娴熟地伸出手,准确地揽住了应听秋的腰,将她轻轻一带,两人便同坐于马背之上。
“仓央宿真,放我下去!”
应听秋又气又急,不安分地扭动身体,但很快,身上便有些软了。
她鼻尖似乎还缭绕着那股腥甜,勾得她浑身酥软,口中诞水分泌。
应听秋心底暗骂自己中了邪,闻到这味儿像狐狸闻到了烧鸡。
仓央宿真环紧她,将她按入怀中,他的下巴抵住她的发旋,应听秋甚至能听到他身上伴随呼吸的震动嗡嗡。
“咬了为兄就跑,阿妹不厚道。”
应听秋想解释:“我……我……”
她想说是他的血太香了,自己一时鬼迷心窍。
可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你我是兄妹血亲,血浓于水,尝尝兄弟咸淡有什么错?”
仓央宿真:“?”
他掰过她的脑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
“阿妹果真是异于常人,为兄叹服。”
……
两人前后回到营地。
应听秋站得离仓央宿真八丈远,连姜晏都察觉到不对。
姜晏整理着行囊,难道女郎和郎君吵架了?
仓央宿真一眼扫过,便发现了异样。
少了两只驴,多了两只马,粮食似乎也少了些。
众人身上似乎都有些血迹,像是遭遇了一场大战。
仓央宿真问姜晏:“这是发生了什么?”
姜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等说完后,他又劝道:“郎君,女郎今日可受了大委屈,郎君又不在,担惊受怕少不了的。”
“如果女郎生了埋怨,郎君也莫要怪她。”
仓央宿真有些愣神。
他问:“女郎当真给我留了记号。”
姜晏答:“是啊,郎君没看见?”
仓央宿真摸了摸手臂上的牙印。
嘶,还有点疼。
那边,五谷也带几个人回来了。
他们带来消息,小石头死了,他们远远看到他的尸体,却不敢多留,很快便回来了。
除此之外,运粮队的营帐处似乎被屠尽了,没有活口。
刚得知这个消息后,应听秋准备带着人去一趟。
依旧是姜晏看家,夜幕降临,应听秋和仓央宿真悄然摸往营帐的方向。
随着距离的缩短,应听秋越发紧张。
仓央宿真停下脚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仓央宿真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原地。
应听秋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时,仓央宿真已经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走了出来。
“好了,没人了。”
应听秋冲了出来,在营帐中转了一圈。
在最后,她发现了小石头的尸体。
应听秋默了默,替他寻了布裹了尸,浅浅的挖了一个坑埋了。
营地中,成堆成堆的粮食,堆积成山。更重要的是,她从死人身上摸出了许多银子铜子。
发财了,发财了。
应听秋就像是只掉进了米缸的老鼠,双眼放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她这边翻翻,那边找找,时不时还从尸体上摸出些值钱的玩意儿。
仓央宿真就抱臂站在一旁,看着她,觉得有些眼疼。
作为他仓央宿真的阿妹,怎么是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
如今已经和舅舅联系上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便要回西域了。
应听秋……
阿妹……
夜色朦胧,营帐内的摇摇晃晃,为这幽暗之地添了几分暖色。
应听秋她手里捏着一个荷包,那荷包精致得紧,上面绣着云纹和仙鹤,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捏了捏,似乎里面还有不少东西。
应听秋的眼睛都亮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荷包,仔细在心中估量了个价值。
很快,她撇撇嘴,样子货。
应听秋眼珠一转,噔噔地跑到仓央宿真身边,把那只荷包递给他:“阿兄,这个给你。”
仓央宿真垂眸,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铁公鸡拔毛了,真是难得。”
应听秋垮下脸:“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仓央宿真看向那一堆粮食,他扬了扬下巴:“阿妹,那些你打算怎么处置。”
应听秋也泛起了难。
这个是皇粮,更何况是赈灾粮。
多少百姓等着这些粮救命呢,她是贪财,可不贪不义之财。
“放这里吧,我们的粮食还够吃。”应听秋有些怅然。
镇北将军府守着紫荆关要塞,要是往日有这样的机会,仓央宿真定会将这些粮食付之一炬,抓住机会,让王廷勇士攻入大汉。
可惜,他现在沦落异乡,父王害了他的母后,王庭的荣耀与他有何关系?
仓央宿真恨不得他连连吃瘪,被汉人当瓜果砍了。
仓央宿真的眼睛眯了眯,不过,这里倒有可利用的空间。
后半夜,应听秋一行人接着上路了。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所有人都坐在车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