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森冷的声音响起,叶青绾下意识回头。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沈元霁从床上坐起来,朝着她走来,藏在黑夜中,身体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一般,“只要他敢来,孤必定让他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先废了双腿,再废了双手,然后扔到荒郊野岭喂狼。”
他说得狠毒,周遭冷气更甚,压迫一般地来到窗边,将她抵在窗口。
叶青绾背后寒凉。
她扶着窗口,原本平静地心忽然间心悸,总预感要出什么事。
然而,下一瞬,沈元霁便出手一把扯住她的领口,将她肩头的衣裳撕扯下来一半。
“干什么你?”
声音中不由自主地掺杂了些恐惧,瞳孔颤抖。
这后面可是窗户,外头还有起夜的人,沈元霁是疯了不成!
“孤对你终究是太过于心慈手软,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违抗孤的事情!”
非但如此,沈元霁不解她的衣裳,还已经解起了自己的衣裳。
“我竟是想也不能想?!”叶青绾不由得拔高了声音,试图遏制他。
沈元霁并不回应,而是道:“孤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没兴趣的!”
身后,叶青绾还能听到外面的人走动的声音。
窗户大敞开着,若是发生什么都能一览无余。
如此光明正大,如此为所欲为,沈元霁就是要让窗外的人看到,就是要让她难堪至极,将她所有的尊严都踩在地上。
“沈元霁,你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叶青绾也是怒到了极点,伸手一推,想不到竟然推的沈元霁往后退了一步。
“你死我活?孤要与你不死不休,你背叛孤的,全都要给孤还回来!”
叶青绾扶窗,半个身子已经到了窗户外面,嘴角扯起,“我死,你活。”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田地,既然沈元霁不肯放过她,给足了她屈辱,不让她好好活着,那她便……
不必活着了。
若是她死了,她的家人便没有了牵挂,谢归舟便没有了牵挂,也不必冒死来救她。
倒不如就让这一切都结束。
沈元霁心一紧,喉咙滚动,刚欲伸手制止,可还是忍住了,“你以为从这里跳下去就能死?”
叶青绾轻笑一声,“总有机会死,活着难,死还不容易么?”
说着,她已经做好了一跃而下的准备。
从这里跳下去不一定会死,可人一旦求死,便又千百种法子,不过是多些肉体上的痛苦而已,又何至于这种精神上的受辱折磨。
“你父兄会为你陪葬的。”
刚要准备跳下去的叶青绾一怔,停下动作。
“他们在你手上?”
她狐疑看着沈元霁。
不应该啊,父兄不应该过来的,应当是已经逃了,他们怎么会来呢?
“你若是想让他们无事,你便好好惜你这条命。”
沈元霁见她不动作,又接着说道。
黑夜之中,那双深沉的眸子动了动,又压制住眸中的汹涌。
“不对?你是不是骗我,我父兄不可能落在你手里,沈元霁,你是不是想要借着这个幌子威胁我?”
叶青绾是不信的,可她又有点儿害怕,怕他们真的落在了沈元霁手里,所以想要问出一个真正的结果来。
“你还真是小看了你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说罢,沈元霁转身朝着床榻而去。
身上的寝衣被解开了系带,松松散散挂在身上,肉体明晃晃的露出一部分。
“所以他们在你手里?他们在哪?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
叶青绾有些慌张地追过去。
若是他们去了长安,若是被成帝知道,是绝对不会有活路的。
若是说唯一的活路,就是让抓到他们的人放了他们,让他们潜逃,别被成帝的人找到。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可不能不顾养育她长大,对她爱护至极的家人啊。
沈元霁一言不发,只是躺在床的外侧,给她空出一个人的位子来。
叶青绾站在床边沉默地盯着他看着,片刻后,咬牙从他身上跨过,躺在他另一侧。
纵然不愿,可眼下还得忍着。
沈元霁闭眼,眉头紧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很静,窗外的虫鸣鸟叫很是清晰。
叶青绾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团,额角直冒冷汗,咬牙拼命克制着疼痛。
可到底是疼得她没有力气,难以忍受,半梦半醒时喉咙里发出难以克制的痛苦呻吟。
“……嗯啊……”
沈元霁睁眼,立刻看向身边的人。
朦胧间,能够看到她脸色极其苍白,眉头紧锁,似是极为痛苦一般。
脸颊上的汗打湿了额角的碎发,正沾在脸上,扭曲成奇形怪状。
“阿绾?”
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如此痛苦的神情,瞧着不像是梦魇。
他立刻坐了起来,拿着床头的火折子点上了床头的油灯。
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整个屋子。
“怎么了阿绾?”
他立刻伸手放在她的背上去安抚她,眼底的焦急也忘记了掩藏。
“疼……”她蹙眉呻吟。
难不成是被人下毒了?沈元霁心下一紧,立刻掀开被子就要抱她起来去看军医,然而
被子掀开后,床上的那一片血迹便露了出来。
猩红刺眼,很多血。
“阿绾你怎么了?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沈元霁拳头攥紧,抵在床上,目光紧紧盯着她。
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阿绾……”
他不该那么对她的。
下了雨着了凉,定然是激出来了她的病症,所以今日才病症发作。
都是他的错,他不能因为生气就伤害她,他不能那样对她的。
“军医!叫军医来!”
沈元霁吼了一声,门口正在打盹的守卫瞬间惊醒,回味着方才里面那人的命令。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睡迷糊了,没听清说了什么。
“不必……”
叶青绾吃力抬手,费了好大的劲才压在沈元霁手指上,“……葵水。”
只不过是来了葵水而已,不必惊动军医。
只是她实在是太疼了,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解释,整个脑海中都被疼痛给吞并着,无暇思考。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