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厘头发披散，顶着个熊猫眼，抬起两只手，两指分别在上下眼皮一掰，勉强掰开沉重的眼皮。
她看了看裴彦礼，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东西，出声提醒：“掉了。”
裴彦礼凑近她脸，仔细瞧着，俊眉拧得老高：“你做贼去了？”
“没有啊，我在做好事呢。”
“做贼还能是做好事？”
“我没做贼。”
“没做贼，大晚上的怎么不好好睡觉？”男人弯腰，拎起地上的袋子。
初厘定定地看他，一脸认真：“裴彦礼，我想学习。”
“砰”的一声。
裴彦礼手里的袋子又掉在地上了。
-
半个小时后。
裴彦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紧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确定……”裴彦礼注视她，“要好好学习了？”
初厘点头如捣蒜：“确定。”
“所以你……”裴彦礼手圈了下眼眶，示意，“这一圈的黑眼眶，熬夜学习？”
初厘点头如捣蒜：“是的。”
裴彦礼深呼吸着，望着她，突然沉默。
初厘有点紧张：“怎么了？”
“天要变。”
“……”
初厘不服气地撅起嘴，转身走进卧室。
出来时，她手里多了一份数学试卷。
她把试卷递给裴彦礼，在他对面坐下。
两手置于双膝前，模样乖巧听话。
裴彦礼狐疑，接过试卷一看。
上面赫然打着两个大红的阿拉伯数字——25。
裴彦礼太阳穴隐隐跳动，抬眼：“你……”
初厘郑重地点头：“是的，意外考砸了。”
“……”
裴彦礼身体往后靠，手肘撑着沙发沿，手指撑着太阳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初厘问的小心翼翼：“很、很差吗？”
“不，是特别，”裴彦礼坐直，注视她的眼，“比我想象中还要‘特别’。”
初厘斜睨他：“我怎么听到了话里的阴阳怪气？”
他弯唇笑出了声。
裴彦礼拿起试卷，重新看了一下：“这张试卷，你熬了几天的夜？”
说起这个，初厘就很委屈。
她起身走过去，细指在上面一指，委屈巴巴：“熬了两天的夜，终于做对了前五道选择题。”
“……”
“所以……”初厘拉住他胳膊摇啊摇，眼一弯，笑得没了眼睛，“我亲爱的裴教授，你愿意帮我补课吗？”
生怕他不同意，她比着小指：“就一点点！”
裴彦礼挑眉。
“我知道你忙，但你辅导我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初厘赶紧解释，“只要你在给浅浅辅导功课的空隙，小小辅导我一下，我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昨天他跟她视频，她说她冰箱里没吃的了，希望他今天能来看望看望她这个“留守儿童”的最主要目的是这个！
裴彦礼气笑了，手撑着脑袋，斜睨她：“可以顺便给你补习。”
初厘双眼一亮。
答应得这么快！
“但是……”
初厘双眼一暗。
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裴彦礼唇角勾着狡黠的笑意：“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初厘乐呵呵在他身旁坐下：“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一定给你办到！”
裴彦礼眸色一顿，突然安静下来。
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她一脸期盼的小脸上，视线微微一动，落进她明亮的眼睛里。
他喉结一滚，移开视线，坐直：“暂时先不说。”
“为什么？”
“不合时宜。”
“那什么时候才合时宜？”
裴彦礼沉默几秒，郑重道：“等你毕业的时候。”
-
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
为了摸清初厘的基础，裴彦礼当天就给她出了几张试卷。
其中包括英语、数学、化学、物理和生物。
只剩下成绩还算比较好看的语文不用补习，剩下都得补，还是大补特补、恶补的那种。
出完，裴彦礼把试卷叠好，郑重地交到她手里：“摸底考试，三天后交给我。”
最后，拍了拍她手背，以一个长辈的语气语重心长道：“希望你别考得太难看。”
初厘：“……”
-
五张试卷，初厘做了三天，还剩下大半不会做。
眼瞅着交卷的时间越来越近，初厘提着心翻看日历，结果翻着翻着发现，三天后是朱浅浅的生日。
脑子里刚想着给她送什么礼物的时候，她手机就“叮咚”几声。
她拿起一看，是朱浅浅给她发来的微信。
【厘厘，三天后就是我生日了，我特意向我爸妈预支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到时候咱们大办一场，好好玩玩啊！】
【暑假都已经过去大半，我还在每天过着不是做暑假作业就是在补习高二知识的日子，太痛苦了！［大哭］［大哭］】
【厘厘，我都快闷死了！】
【我小叔就是一个铁面公鸡，我想休息几天他都不让，气死我了！】
……
初厘弯唇，给她回复——
【放心，我会陪着你。】
【因为你生日那天就是我好日子到头的那天。】
-
三天眨眼过去。
朱浅浅的生日到了。
为了庆祝生日，朱浅浅在“最美人间”KTV里包下一个大包厢，邀请了很多亲朋好友，其中包括初厘、成子他们和他们班里几个关系很好的同学。
场子是在晚上七点开始。
初厘收拾好自己，把试卷叠好塞进包里，就提前出门了。
来到“最美人间”，初厘看了眼手机，晚上六点四十分。
幸好没迟到。
她走过去，还没来到包厢大门，远远就听见成子他们鬼哭狼嚎的歌声。
初厘啧了一声，一脸嫌弃，走过去作势推开门。
“初厘。”
身后有人喊她。
是裴彦礼！
初厘双眼一喜，转身——
在看见他身旁站着的女人时，笑容一僵。
是那次摩托车比赛赢了章镖，他们去吃烧烤后碰见的那个女人。
相比上次距离太远看不太清，这次近距离看着，初厘发现眼前的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女人身形依旧高挑清瘦，面容清丽绝艳，长发披肩，一身昂贵服饰更显女人气质清绝贵气。
初厘脸色霎时间白了。
女人弯唇笑着，整个人如沐春风。
她向初厘伸出手——
“你好，我是甘思洛，裴彦礼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