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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友之正了正身子,偏头佯装看窗外的功夫偷看了下李玖意,像这种女生才是需要被照顾的的。
  周晶颖浑身充满了算计,当日她明明是不需要下乡的,年龄是一方面,并且他们家已经有个在下乡的哥哥。
  可她哭闹着非要来金家村,徐友之一开始真的相信了她,是要为建设祖国付出一份力量了。直到他无意间听到自己母亲和周晶颖姑姑聊天,原来周晶颖下乡只待一段时间,等她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时,就让家里把她调回去。
  所以那件“跳河”的事情发生后,徐友之瞬间就知道周晶颖想找的人是谁了。
  可荀国彬和李玖意订了娃娃亲,她那样做分明就是第三者。
  徐友之很不屑,所以在周晶颖被带走时都没去看她一眼,甚至觉得听到她名字都恶心。
  然而,李玖意不同,她清澈的眼眸里是对每个人每件事的探求,哪怕那种眼神是一种傻傻的无知,可就是这份无知,最让人舒心。
  徐友之在心中练习了好几次,“你好,我可以叫你小意吗?我叫徐友之。”
  李玖意很快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剧情线,没有找到关于“徐友之”这三个字的一丁点内容。不过李玖意也没慌,剧本只是侧重写主角配角,而实际生活中,人人都是主角,主角就是人人。
  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讲课时的标准微笑,“对,你叫我小意就好,徐知青,你今天也去县城了啊?”
  问完李玖意就觉得自己说了个废话,坐这趟车的人,哪个不是去县城。
  徐友之没在这个问题上多想,直接回答:“对,我是今早搭村里拖拉机去的,去买了两本书。”
  李玖意点点头,“原来是买书去了,那挺好的,你们知青就是爱看书。”
  说完又觉得不对了,怎么阴阳怪气的,李玖意想解释一下,徐友之却立马接话了。
  “每天下地结束之后就是闲着和人聊天,我想多看看书,丰富一下精神世界。”
  李玖意tຊ瞬间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这个年代的读书分子,可是把读书当成一件骄傲的事情,不像她们上学的时候,就怕让人知道你用功,问你学了吗?永远都是没有。
  “也对,多读书总是好的,保不住以后有用呢。”
  还有两年可就高考恢复了,看徐友之这样有远见的人,以后必定大有前途。
  李玖意想自己要不现在赶紧巴结巴结,保不住是自己的贵人呢。
  徐友之不知李玖意在想什么,只是看她的表情一会一变,忍不住笑了下,“小意,你平时闲下来也可以多读书的,尽虽然你是个女孩子,可现在女性的力量也是十分强大的,毛主席都告诉我们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妇女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你还这么小,可以学习很多新东西,你要多学习新思想,不要被村里那些人的思想禁锢住。”
  李玖意嗯了声,也没多说,因为她正想着一件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知道怎么改变自己文盲这件事了。她可以和徐友之学习认字,到时候就能解释自己会识字这件事,两年后参加高考,这时间足够自己从一个文盲到一个大学生了。
  李玖意看了一眼徐友之的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徐知青,我可以看看你的书吗?”
  徐友之惊喜,看来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瞬间就让一个只会下地的农村女孩变成主动追求文学的进步青年了,“给,你可以慢慢看,这本书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是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里面的主人公叫保尔·柯察金,讲的很有意思,这本书告诉我们不要放弃自己,我们要在艰难困苦中……”
  “徐知青,你能教我认字吗?”
  徐友之受宠若惊,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好……好啊!小李同志,你有这样的觉悟实在是太好了,我们身为祖国的下一批人才,我们应该时刻有着努力提升自己……”
  李玖意眼看这人又要停不住了,要是不打断估计能讲三天三夜,“徐知青,我听说新华字典可以查不认识的字,你有吗?”
  “对,新华字典很好用,我现在没有,但是我可以今夜就写一份信给我首都的朋友,让他给我寄一本新华字典,还有一些基础的故事书,小意,你放心,识字不难的,识字读书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当你学会读书后,你就如同一只自由的小鸟在天空中翱翔……。”
  “好的徐知青,太感谢了,那就麻烦你了。”
  被打断的徐友之也不生气,呵呵乐。
  李玖意又吃了两个杏干,酸的自己牙打颤,不过呢,她已经看到了自己收到录取通知书的荣耀时刻,到时候,全村的男女老少,鸡鸭猫狗,但凡有一个不知道她考上大学了,那就是金国成的不行。
  考上大学以后,那就是暴富的曙光了,想到这里的李玖意激动不已。
  徐友之也踌躇满志,似乎收到一个学生让他很是满足,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是他自下乡以来最令他兴奋的事情。
  他还想再给李玖意介绍下自己买的书,可是看她翘着嘴角望着窗外,像是被路边的风景深深吸引,自己一瞬间觉得这幅场景十分美,不忍心打断。
  两人下车后又共同走了一段,到岔路口时候,李玖意和他挥挥手告别。
  又走了五六分钟,李玖意开心着,跳跨进了院子,喊着:“大伯、我回来了!”
  而跟在后面的徐友之,听到那声少女独有的娇嗓,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书,加快了步伐,他本来是想松李玖意的,可怕影响了她的名誉,便在身后偷偷跟着。
  金国成站在院子里,被李玖意刚才说的话吓了一跳,一口烟呛在了嗓子眼,“咳咳咳……读书?你怎么现在想读书了,以前打死你都不去。”
  李玖意进伙房扫荡了一圈,拿着根鸡腿蹲在门边,心里怨念着:明明金国成打猎手艺这么好,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多给金意吃点肉。
  这话她自然不敢当面质问,只好大口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那是黄桂兰不让我读!你要找就去找她算账去。”
  金国成一听,大男人不免脸羞愧,不住地垂了下脑袋,是自己的粗心,当时回家只听黄桂兰说小意不愿意去学校,打死都不去,他想女娃子不读就不读了,像她妈那样倒是爱读书,向往着什么自由,最后也没把自己读明白,所以他觉得小意不读书,糊涂点也好。
  自责了几秒钟,金国成也不是那想不开的人,学习嘛,什么时候都不晚。
  “知道要学习你今天不会买点本子笔吗?”金国成走近李玖意看了眼她提回来的东西,竟然是两个碗,眼神里露出的嫌弃不是丁点半点,怎么这孩子一点计划都不会做。
  金国成试图给李玖意找理由,“是不是没钱,我明天给你三块钱你去买点本子和笔,然后好好跟人家知青学,让人家给你买几本书。”
  李玖意塞得满嘴肉,瞎嗯了一声,但心底可没答应。
  她不想连着两天去县城,自己这小身板会被公车颠坏的,还有那大太阳,即使买了新帽子,但是戴上以后一直出汗,所以能不出门就不出。
  天色黑起来会儿,李玖意才拿着两个新碗去金国立家,刚迈进大门就叫人,很快就见于凤儿掀开门帘出来了。
  “小意,你来了啊?”
  李玖意一走到于凤儿面前,就赶紧把两个碗举起让于凤儿看。“婶婶,我昨天不小心把你的碗给打碎了,今天特地去县城给你买了两个新的,只不过我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你看看,我拿这两个赔罪可以吗?”
  于凤儿惊讶的神情显然是不知道这回事,听到李玖意说碗碎了后,眼神突然就黯淡了,也没伸手去接那两个新碗,微微低下头,捏着衣角静了下来。
  明明这么热的天,周遭的安静却让李玖意浑身泛着冷,于凤儿这回应让她很是尴尬。
  李玖意语气中满是歉意,还带着点恳求,“那个婶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明天再去县城找找,可要是实在找不到一样的……我也没办法了。”
  于凤儿一听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满意你……不对不对,我我是不满意这两个碗……啊也不对,我是,我是不满意……”
  于凤儿语无伦次,越说越紧张,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赶紧把李玖意端着地两个碗接过,举着看了下,“这两个也好看。”
  李玖意讪讪的放下手,背在身后揪着衣裳,还是有点无措,说话语气变得温柔,“婶子,那个碗是不是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呀?”
  于凤儿瞬间涨红了小脸,把李玖意一下子就给看呆了,她第一次见到人脸红的过程,真的是就像在白布上落了一点红,红很快晕染开,朝着四处晕染,毫无规律杂乱一片,却又让人身心舒畅。
  怪不得人们总说,喜欢小女子脸红呢。
  于凤儿不知自己这点习以为常的生理反应在李玖意眼中掀起了如此大波,她还在害羞地不知道怎么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些轻柔地风从下面飘上来,风中夹带着一句:“是国立哥给我买的。”
  哇哦!
  李玖意竟然在这个年代吃到了狗粮,再看已经红透的小女人,瞬间觉得这中间必然发生过一段极其美妙的爱情故事。
  她跟着于凤儿走进了屋里面,脱了鞋上炕以后先被塞了一把瓜子,李玖意磕着瓜子,一副吃瓜的表情问于凤儿,“婶子,你刚才是说,那个碗是国立叔给你的定情信物?”
  于凤儿站在地上,手心捧着一杯红糖水正打算给李玖意喝。突然听到李玖意这么问,急摇头,她不是这样说的!
  定情信物?
  这可不能随便说,那碗只是国立哥给她买的而已,因为她喜欢,所以国立哥给她买的。
  李玖意把红糖水接过去,拉着于凤儿坐下,“婶子,既然不是定情信物,那你怎么这么宝贝呢?”
  于凤儿坐在炕边,低着脑袋,两根细小手指乱搅,“是因为我喜欢。”
  “你喜欢……然后国立叔就给你买了?”
  “嗯。”
  这大一棍子憋住一句话的感觉实在不好,李玖意想听完整的故事,可看已经羞红的人,她怕再多问几句话,就把人给煮熟了。
  这时,李玖意好好的“哎”了一声,于凤儿问她怎么了?
  李玖意看“鱼“这么快就上钩,瓜子也不嗑了,准备开始表演,“婶子,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可烦恼了。”
  于凤儿听这话也是着急,就像是自己烦一样,“小意你发生什么了?你快和我说说,要是让国立哥和国成大哥知道了,准保要担心你。”
  李玖意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婶子,我还能烦恼啥?tຊ我当然是恼彬哥啊,你说他要娶我,可他又走了,也没留下个什么准话,现在我啊,是一点头绪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还娶不娶我。”
  于凤儿一听,顺手就把鞋一蹬,盘腿坐在李玖意面前,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开口:“彬子肯定喜欢你的,国立哥说了,彬子从小最照顾你了,国立哥还说,他当兵走的那天,专门去和你大伯发誓,他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哦?还发誓了?
  ”婶子,真的吗?彬哥还去找了我大伯发誓,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你快给我具体讲讲。“
  于凤儿眉头皱了下,“国立哥也没有具体说,我只记得什么他父亲的名誉之类的话……”
  李玖意大概能猜到了,寻兴末当年就是身上有了污点才被下放到金家村,以前村里有人背着说过几句不好听的闲话,被荀国彬知道以后拿石头把那人脑袋砸的血流不止。
  所以对于荀国彬来说,他父亲的清誉,是最不能亵渎的东西。
  “婶婶,我知道彬哥从小照顾我,对我很好,可我觉得他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妹妹来看待,根本就不是喜欢。”
  于凤儿也迷糊了,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婶婶,你说到底什么是喜欢啊,你当时怎么就确定国立叔喜欢你呢?”
  于凤儿好不容易变白的脸蛋又烧了起来,李玖意在心里乐了好几回,羡慕金国立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玩的媳妇。
  于凤儿弯了弯嘴角,拨弄了下头发,半天这才憋出一句,“国立哥对我很好。”
  到底多好啊,你到底继续说!
  李玖意体会到了那种话卡嗓子眼,但硬生生压回去的憋屈感,“对你好?你是从哪些方面看出他对你好的。”
  于凤儿真的仔细想了下,但考虑时间不长,很快就说,“每到冬天的时候,他总会把炕烧的火热。”
  李玖意张着嘴巴啊了下,就这?
  “国立哥每次去县城回来都会给我买东西,而且有次他去首都,给我买了一条裙子回来,红色的,我穿上以后都快拖地了,可他说好漂亮。”
  李玖意想着那个画面,国立叔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眯着小眼睛看地上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还是自己媳妇,穿着自己买的裙子,轻声害羞地问他:好看吗?
  男人说:好漂亮。
  想着想着李玖意就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那不就是男人把女人一把抱起滚上了床,不对,是炕!李玖意瞬间觉得自己坐的位置烫屁股,急忙挪到了炕边。
  这要是放在她那个年代,国立叔和凤儿婶婶就是典型的体型差糙汉文啊。
  李玖意刹那间文思涌动,她觉得自己有了好多素材,急忙打听仔细点,“那件裙子呢?我能看看吗?”
  于凤儿有点为难,“呃……国立哥收起来了,平时不让我穿。”
  李玖意再次震惊,她深度怀疑于凤儿不出门根本不是自己社恐,是金国立不让人家出去。
  大男子主义这心思啊,她完完全全懂了。
  再看于凤儿白白嫩嫩的,手上茧子都没,根本不是一个农村妇女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居家小姑娘。
  不由得问:“婶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31了。”说着还用手指比划了下。
  再次震惊,还是年龄差文!差八岁!
  怪不得金国立把人看的这么紧,这妥妥的爹味。
  于凤儿听不到李玖意说话,抬眸看了下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无所适从,又下炕从柜子里拿出了点零食。
  “小意,你吃这个麻糖,很甜的。”
  甜甜甜,非常甜,谈恋爱哪有不甜的。
  李玖意嘎嘣咬了一口麻糖,眼就瞟到了柜子里还有个大红碗,和自己昨天不小心弄丢的那个一模一样,“婶子,那碗是一对吗?。”
  于凤儿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知道李玖意是在问什么,她把碗拿了过来,“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
  绝对有故事,这碗绝对有故事!
  “我十六岁的时候跟着我大嫂去县城里买东西,碰到国立哥正在寄东西,当时你大伯也在,他俩身上都背着大包袱,我在他们俩后面站着,你大伯转身的时候险些把我给撞倒,当时是国立哥扶了我一把。”
  “后来……我和大嫂在供销社买东西,他俩也进来了,我当时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碗,问了一下价钱,太贵了,最后我大嫂买了两个没花样的。”
  李玖意看于凤儿摸索着碗边回忆过去的事情,脸上都是幸福,眼角都洋溢着愉悦,“然后呢?国立叔就给你买了吗?”
  于凤儿”扑哧“笑了下,“哪能呢?我们当时都不认识,是后来我嫁给他之后,结婚当天晚上他拿出来的,我都忘记这件事了,他却买回来了,还买了两个,说是夫妻款。”
  那不就是情侣款嘛?没想到国立叔的小心思这么多。
  “不对啊婶子,你16岁遇到我国立叔,可我记得你是十八才嫁到我们村的吧。”
  于凤儿点点头,所以才觉得那两个碗意义深刻,自己这些年都是小心翼翼地用,本来她想攒起来的,金国立不让,说碗攒起来就是去它的意义了。
  可哪里想到却被金国立随便端走让别人用了,她昨日气的都不想和金国立说话。
  李玖意想的是,国立叔不会一早就看上人家了吧,就等人十八岁了才娶。
  李玖意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就以那个碗为引入点。
  一对两年都没有被别人买走的碗,不就是专门为金国立和于凤儿而生的!小说名字都起好了,就叫《一对儿大红碗》。
  李玖意构思着小说大纲,她从现在就开始写,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普及之后,她有那么多存稿,一炮而红啊……
  李玖意觉得自己在富婆的路上又多了一层保障,简直高兴地要上天,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回家,“大伯大伯,我明天要去买纸笔,我要好好学习,你快给我五块钱!”
  一推大门,还没等她收音呢,院子里面陌生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李玖意“啊”了一声就赶紧躲到金国成背后。
  没办法,她从小就怕帽子叔叔,估计中国的小孩子都怕,并且她更怕,因为当时有个警察叔叔会去她家回访,每去一次,她就得被她妈打一次。
  张辉愣了下转过身,“小意?”
  李玖意这才看清人,“张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张辉没回这个话,他刚才听到李玖意喊,便和她说:“学习好啊,国彬就是个爱学的,你有什么不懂得就去问他。”
  说着突然想起荀国彬当时给自己童养媳编故事的事情,但他也没多说,这是人家小夫妻的事情。
  李玖意呵呵笑着,拽着金国成了汗衫,金国成瞪了她一眼,“你今天是不是和彬子吵架了,还挂彬子电话,你知道彬子多着急嘛,害怕你出事,专门麻烦人家张警官跑一趟!”
  金国成把李玖意扯到身前,和张辉保证:“张警官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让小意去给彬子回电话。”
  张辉满意地点点头,“也不用太早,小意知道我办公室在哪里,明天九点左右去就行了,太晚了我怕国彬着急。”
  张辉今日与荀国彬聊了下边境的局势,不容乐观,总有那野心大却又菜的玩意要来挑衅,瞎蹦跶。
  他虽然已经退下来了,但是只要国家需要,立马可以再上。
  现在挡在第一线的是那群人,他就只能把后方都安排好,尤其是这夫妻吵架,不能因为这种事分了荀国彬的心。
  他看着李玖意心中长哎了一声,司令孙女当初都想嫁给荀国彬,可人家一口拒绝,说自己是有媳妇的,只不过媳妇还小,要等几年。
  部队的领导眼看着自己手下最拿手的兵就是不解决个人问题,也是着急的不行,可一问人家就是说:我媳妇还小呢。
  有人甚至觉得荀国彬这是个幌子,就是为了不成家,可人家今年突然说要休一个月的假,回老家结婚。
  这把家属院一众人的心彻底歇了,尤其是卫生站的几个医护人员,还不信,非要去荀国彬面前当面问,被荀国彬一句话怼回去了。
  “我媳妇年纪太小,到时候来了你不能欺负她”
  张辉都是听战友们说的,自己已经离开五年了,这次荀国彬去问他借自行车,自己也八卦了下,竟然真的是在等对方十八岁。
  “我不去。”李玖意插着腰躲开大伯的手。
  张辉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女娃娃实在是不懂事,荀国彬现在正一级戒备状态中,冒着风险联系自己,就为了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
  他安慰了自己下,李玖意还小,得教育一下,身为军人的女人,要懂得舍小家为大家。
  “李同志,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的,明天九点到我办公室。”
  李玖意看刚才还叫自己小意的张警tຊ官已经变了脸色喊李同志,心底也有点怯,可她是在和荀国彬耍脾气,哪能荀国彬一叫她过去她就去,那太没有面子了。
  “我不去,太累了,我要休息一天。”
  张辉觉得李玖意实在不知分寸,自己起了一肚子火,可也不是自己的兵,打骂体罚不了,还是压着脾气好言好语地劝:“李同志,这是命令,荀国彬这段时间很忙,随时处在危险之中,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一点,不要给他添乱。”
  李玖意心底默默顶撞了句:命令个屁股。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学的近代史上今年没有发生过战争,谁知道张辉是不是吓唬自己,李玖意越不想去了。
  张辉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脚底踩灭,也不和李玖意多说了,看向金国成,“金大哥,我虽少时离家多年,可回来这几年也是知道你金国成的为人,国彬是一名战士,国有难时他毫不犹豫就上去了,我们作为他身后的支柱,只能尽力做到让他别担心,我们都是从苦难里面过来的人,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我看你侄女还小,很多道理还不明白,你好好教育一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国成羞愧地都不敢拦人家,只好赶紧把人送出门,一回院子看李玖意已经进房间了,顿时火冒三丈。
  “砰砰砰!”门竟然还被锁了,躺在炕上的李玖意翘着二郎腿也不说话。
  “李玖意,你明天麻溜地去给彬子回电话!”
  “我不要。”
  金国成又拍了两下门,“你再说个’我不‘看我不打死你!”
  “我不我不我不我就不!”
  “你给老子滚出来!!彬子到底哪里惹你了你和人家闹这么大脾气啊,前天彬子走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不是你啊!三月的天儿都没你变得快,我告诉你,明天就是被我压着,你也得去给彬子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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