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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加班将手上紧急的工作处理掉,审签完今天最后一份项目文件,霍氏最繁忙的时段算是告一段落。
A市入冬了,天黑得越来越早,傍晚六点多,车水马龙的街上就已经有霓虹灯在闪烁。
劳斯莱斯的后车座上,孟梵川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待手放下,车窗外商场展示着蛋糕商品的巨大屏幕闯入视线。
孟梵川顿了顿,点亮手机看了一眼。
11月3日……
孟梵川黑眸幽沉,对着司机吩咐道:“找家花店停一下。”
西郊墓地
寒风凛冽,孟梵川手里捧着红玫瑰,迎着风踏上台阶。
用发胶打理的黑发被风吹得微微散乱,遮住眼底的情绪。
走近一块墓碑,一个身着黑裙的老妇人正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墓上的灰尘。
将带来的玫瑰放在墓台上,老妇人对着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自语:
“小姐,你下葬的时候,我生了场大病没能来送你最后一程,你别怪罪我啊,这不,病刚好我就从乡下赶回来看你来了,还刚好赶上你的生日了,看,我特意去玫瑰园摘得你最喜欢的玫瑰花,鲜艳吧?”
正低语着,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老妇人循着声音望去。
待看清来人,拍了拍裙上的灰尘缓慢站起了身:
“小少爷,你来了。”
孟梵川轻应一声,将手里的红玫瑰在墓前摆放好。
老妇人见状低喃:“霍家也就小少爷还记得小姐的生日吧,新闻上小姐下葬的时候霍家那些个亲戚哭得多伤心啊,结果平时该是逢年过节都不带来看一眼的。”
说着嘲讽地笑了笑:“不过都是利益养的狗。”
墓碑上贴着霍老夫人自己指定的遗照,黑白照片上,少女却美艳大方。
老妇人看着照片眼里流露出惋惜:“现在想来,当年小姐为了个负心汉和夜家闹翻真是不值当,当初A市的第一名媛,多少人踏破夜家的门槛上门提亲啊。”
孟梵川静默着没说话,老一辈的事情作为小辈的他并不打算搅和进去。
而且……亲手打破家庭美满的他也没资格评头论足。
“小少爷,虽说小姐也有错,但你也别怨小姐生前总管你管得那么严,小姐只是不想让她辛苦打理起来的霍氏白白落到外人手上,小姐,中年丧子,只能将希望寄予在小少爷你的身上。现在小少爷撑起了霍氏一片天,小姐在天上肯定也很欣慰。”
孟梵川点点头。
年少时,他惧怕祖母,因为她事事要求他完美,就算他考了99分的第一名,她也还是会严厉地斥责他为什么没能拿到100分。
再大些讨厌祖母,认为祖母眼里只有利益,他觉得他只是她为争夺家产所培养的傀儡而已。
等到完全了解祖母和祖父之间爱恨纠葛后,他释然了。
但对于一个对他从小到大严格到至极的老师。
他敬她,怜她,却唯独爱不起来了。
寒风吹过,玫瑰花瓣纷飞,一老一少看着碑上少女明艳的笑容,相顾无言。
……
锦冥庄园
岑蓁坐在餐椅上,等着孟梵川回来开饭。
“慕小姐,你先吃吧,少爷今晚有事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
李叔给岑蓁打了一碗排骨汤,劝说道。
闻言,岑蓁稍显失落:“哦,霍先生好忙啊。”
李叔笑笑:“慕小姐快吃吧。”
“管家叔叔你和我一起吃吧?”
“不行不行。”李叔摇头拒绝。
虽然平时孟梵川因他是长辈有几分敬重他,主人家不提,但他得守着管家本分。
“吃吧吃吧,管家叔叔陪我吃。”
岑蓁从椅子上起来,拉着李叔的袖子将人按坐在餐椅上。
然后二话不说伸手也打了碗排骨汤放在了李叔面前:“管家叔叔喝汤。”
盛情难却,李叔无奈地接过了小姑娘递来的筷子。
席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气氛温馨和谐。
岑蓁突然想起什么,咬着筷子犹豫着问道:“管家叔叔,你能告诉我,霍先生为什么会有失眠症吗?”
李叔夹菜的动作一顿:“心结吧。”
“心结?”
李叔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娓娓道来:“少爷8岁那年,父母遇难,霍老夫人接受不了中年丧子的打击,那些天悲伤过度,将先生夫人的死归咎到少爷身上。
拽着少爷跪在祠堂守了三天灵,少爷那时还小啊,哪里能跪得上三天啊。
但是少爷一旦背软下去或者打盹,霍老夫人就会或打或骂把人喊醒跪直。
要不是后面霍老先生拦着,那时深更露重又这么折腾,少爷难保不大病一场。
先生夫人下葬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霍老夫人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回回深夜进房间把熟睡中的少爷喊醒,歇斯底里。
后来霍老先生带着老夫人搬出老宅好长一段时间,霍老夫人正常了,但心理阴影算是给少爷留下了。
自此时常夜惊,很少能睡个好觉,长大后,又多了工作的压力,失眠也是常态。”
李叔说完,看着岑蓁眼里带上几分谢意和庆幸:“少爷幸运,遇到慕小姐,这些天看着少爷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李叔打心底开心。”
岑蓁听完孟梵川失眠的缘由心里正酸涩,勉强对李叔笑了笑,看着餐厅空着的主位,眼里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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