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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看着跪了许久的小孙女,挥手道:“起来吧,你年纪已不小,tຊ日后行事千万稳妥些,戒骄戒躁,不可再冲动了。”湿
  卫含章颔首,道了声:“是”
  依言起身,走到江氏身后站好。
  “咱们家近两年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岁,家中姑娘一个接一个出事,”
  柳氏轻叹口气,对着卫含霜道:“你们姐妹几个这段时间如非不必要少出府游乐,嫌无聊,便邀请好友来家中玩耍也是一样的。”
  卫含霜轻声应道:“是。”
  她论颜色算不上出众,但胜在仪态端庄,人也清丽稳重,柳氏对这个嫡孙女实在满意,思及她的婚事,便又安抚道:“你放心,沈家对这桩婚事的诚意十足,日后你过门,他们绝对不会薄待你半分。”
  果然…湿
  卫含章心中一冷,果然这婚事还是要继续。
  如果卫含霜的婚事继续,那么卫含玉肯定是不能这么嫁给那位‘表少爷’了的。
  她看向卫府这位连抽泣都只敢小声的这位八姑娘,卫含玉已经换下了白日里的衣裳,坐在她娘亲身边,像头失去庇佑的幼兽,她的娘也在低头拭泪,母女紧紧依偎在一起,仓惶的神色瞧着很是可怜。
  直到离开正堂,卫含章问过江氏才知道,卫含玉的婚事自她落水至现在,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定下了。
  六叔卫怀昔年有位关系不错的同窗,在越州任长史,卫含玉的婚事是指给他的二子。
  长史是五品官,并且还是偏僻州县的五品官,这对于出身京城侯府的贵女来讲,嫁给这么一户人家,无异于晴天霹雳。
  因为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湿身被男子抱住,在京城再难寻一户门楣相当的人家,小门小户的姻亲忠勇侯看不上,最重要的是卫府不愿意留这个没多少价值的孙女在家太久。湿
  不如远嫁他乡,眼不见为净。
  这就是卫含玉的命运,已成家中弃子。
  甚至卫含章怀疑,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有跟顾昀然的婚事在议,凭借她今日在教坊司门口的事,等待她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也不一定。
  她这张脸还是有点价值的…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直到此刻,卫含章才明白了高门大院里对亲情的冷漠。
  一家三口回到静雅堂,卫恒知道她们母女二人有私房话要叙,轻声抚慰几句后,便移步去了妾氏房里。湿
  对于幼女今日的所为,卫恒初初听闻时自然也有气怒,但见她在正堂已经受了教训,当着阖家的面,被祖父严声训斥,在这么大的姑娘身上,是很没脸的事。
  自己身为父亲,如何还能再斥责于她。
  卫恒的一片慈父心肠卫含章根本体会不了,她挽着江氏的手臂道:“爹爹可是又去了沈氏房里?”
  “冉冉!”江氏本就打算好好说说她,听到她的话后急声道:“你一个未婚姑娘家,为何总盯着父亲房中事?那个沈氏究竟哪里有不妥,让你这些日子来,三不五时都要提及?”
  江氏一脑门子的疑惑,她这个在娘家养大的姑娘,生的美,性子也大方,虽然娇气了些,但长辈说的话还是会听的,唯一让人头疼的是,这姑娘总爱跟妾氏较劲。
  连她父亲房里的妾氏都恨不能了若指掌,每日来请安,第一眼看的不是她这个母亲,而是那位沈氏。
  即便有子女傍身,但那也只是一个妾,哪里就能让家中嫡女如此关注?湿
  谁家的女儿,会天天操心父亲房中事?
  卫含章被她娘突然变脸吓了一跳,呐呐道:“我不是替你打抱不平吗。”
  “……”江氏好笑又好气,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那你可少给我打抱不平了,你爹愿意去哪里就让他去哪里,我如今有儿有女,只要你们别给我惹出祸事,好生长大成婚生子,我便万事足已。”
  只要你们别给我惹出祸事…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卫含章这些日子的担忧瞬间消去了一大半。
  她总担心她娘的地位被妾氏取代,总担心她渣爹宠妾灭妻,却忘了原著里,江氏是失去女儿又失去儿子后,才在头脑昏聩下做出残害妾氏庶子的事。
  至于后面被休弃,也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嗣傍身,只要保住幼弟,江氏就不至于成为下堂妇!湿
  不过……卫含章还是有些疑惑。
  她娘出身徐州江氏,外祖父是两朝老臣,致仕前官拜二品中书令,江氏是他的嫡长女,当年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名门闺秀,嫁给侯府嫡次子绝对不算高攀。
  虽然几个舅舅不争气,官位都不高,但外祖父余荫仍在,忠勇侯府是怎么能默认卫恒休妻的?
  或者说,江家是怎么会坐视女儿被休的?
  卫含章心口砰砰跳,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触摸到了故事中被三言两语带过的冰山一角。
  这晚,卫含章跟江氏母女俩同塌而眠,对这个娇娇幼女,江氏实在下不来狠心去说教。
  她柔声道:“今日之事实在莽撞,即便你要救曹家姑娘,为何不知道差人前往?哪里就需要你帷帽都不带直接亲自出面。”湿
  “当时情况紧急,我…”卫含章想到已经不再的柔娘,吸了吸鼻子,疑惑道:“娘,你说顾昀单对她做了什么?逼得她跳了楼?”
  一定是说了或者做了极其伤人之事,以至于让曹心柔万念俱灰一跃而下。
  卫含章心微微发抖,是她想的那样吗…
  江氏拍了拍女儿的背,道:“别好奇这些,听娘的,日后少同那个顾昀单来往,此人对从小长大的未婚妻尚且如此刻薄寡恩,对友人更不会有真心。”
  “他是顾昀然的族弟,打小就经常一起玩的,”说到顾昀然,卫含章道:“他族弟这么坏,他估计也一脉相承。”
  “不要瞎说,一根藤上的葫芦尚且味道不一样呢。”既然应下了顾家的婚事,江氏对于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抱有期待的:“你前些天不是说收到了他的信,顾家不日便来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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