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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绝。”顾覃渊从宁温书手里拿过请帖,打开看了一眼,言简意赅吐出一个字,“去。”
到了赏花宴这日,岳麓难得有空,就留在府里陪着夫人打点赏花宴的事宜。
两人在前院迎接宾客,正和旧友谈笑,府门口忽传来一声略有些紧张的通传声:“太子殿下到!”
岳麓夫妻一惊,立即迎到府门口,顾覃渊正从马车上下来,对二人颔首一笑。
卫夫人忙跟着丈夫对太子恭敬行礼,她完全没想到太子殿下会来。
往太子府递请帖,不过是试探试探,不递说不过去,但她也知道顾覃渊身为太子,为了落人话柄,鲜少参加官眷设的宴席,她原也想着太子殿下多半不来的。
今儿还真是破天荒,不过大抵是殿下得知岳麓今日也在,所以才来凑热闹。
“殿下得空也不和臣说一声,若知您来,臣指定到太子府去接您去。”
谄媚的话从岳麓口中说出来,就成了彼此关系亲近的调侃。
“你还欠着我一顿酒,得知你今日得空在府上,我来讨债来的。”
两人你来我往,谁说话口头上都不饶人,顾覃渊说罢,和岳麓相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
在边关的时候两人是过命的交情,私下关系极好,两人确实许久没有闲暇时间叙旧,今日还真是歪打正着。
“殿下请先入席,站在风口里说话,文官可要参臣招待殿下不周到。”
两人私交很好,就算打着官腔,也都是戏谑调侃。
顾覃渊手劲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岳麓的后背,他的劲跟要把人的气拍断似的,岳麓憋着涨红的脸,对顾覃渊一笑,去揽他的肩膀,力道也不小。
卫夫人跟在后头看得心惊胆战,反而跟在顾覃渊身边的宁温书见怪不怪。
一行人进府没多久,就有一辆马车在府门外缓缓停下。
车夫放好脚踏,请柳如眉下车。柳如眉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银珠,你说我衣着得不得体?头发有没有乱?”
出门之前她已经照过多次穿衣镜,临到岳府,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银珠不厌其烦地仔细帮她检查衣着和头饰,认可地重重点头:“没乱,您今日的衣裳是夫人让绣匠给您新裁的,很合身,您穿着很合适。”
柳如眉这才放心些,拍了拍心口安慰自己,才提起裙摆走出马车。
来到岳府门前,银珠出示请帖,负责引路的婢子便为她们带路。
岳麓官职从三品,所以府邸不大,但卫夫人是个会过日子的,把府邸打点地很好,处处充满勃勃生机,让人逛起来身心雀跃。
柳如眉跟在婢子身后,心里反复记忆自己待会要和卫夫人说神恶化。
岳将军和随风亲如兄弟,随风应是把岳将军视作亲人,所以当初才会请卫夫人去下聘。
她日后是要嫁给安小将军的人,身为掌家大妇,她就不能事事由着性子来,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勤与人来往。
人际关系在官场中虽不是最紧要的,但是最少不得的。说得上几句话,客气客气都好过交恶。
安小将军在战场上厮杀,她身为其妻,需要做到的就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她很有这份自觉,所以今日打扮端庄,一丝不苟。
宾客未到齐之前,先聚在前厅喝茶闲聊,柳如眉才走到台阶前,就看到人群中扎眼的存在。顾覃渊为人虽秉性恶劣还恶趣味,但那张脸确实没的说。
他站在人群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忽视不得。
可这样的人,柳如眉希望他不在,和顾覃渊对上视线那一刹那,柳如眉察觉到宛如被恶魔盯上的毛骨悚然,下意识想立马掉头就走。
在她转过头之前,顾覃渊先一步对她露出微笑,朝她这边走过来。
不过他走到岳将军身边就停住脚步,气定神闲和岳将军搭话,实际上目光始终落在柳如眉身上。
没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异常,顾覃渊睨着她,眼里是赤裸裸的威胁。仿佛在说,她要是敢现在就走,今夜他便去尚书府找她。
引路的婢子已经不解地转过身向她看来,柳如眉一哆嗦,只能硬着头皮步入前厅。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今日岳将军与卫夫人做东,我有幸受邀,甚是欢喜。”柳如眉先向顾覃渊见礼,再和岳麓夫妇打照面。
柳如眉紧张地垂着眼帘,好在顾覃渊只是应了一声,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举动。
岳将军没见过柳如眉,不知她是谁,卫夫人先介绍道:“这就是安小兄弟定了亲未过门的妻子柳小姐,夫君还未见过她。”
说罢她亲昵地拉住柳如眉的手,发觉她手有些发冷,想是有些紧张,笑道:“你能来我很高兴,待会可得尽兴才是。”
岳麓惊讶地扫了柳如眉一眼:“原来这位就是随风未过门的妻子,和他真是般配,他去边关应当一阵就回,跟着从军的男子,少不得吃苦的,你莫怨怪他。”
这番话是对柳如眉说的,也是对自己夫人说的。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一片柔和。柳如眉看出两人都心疼着彼此,日后她和安随风成婚,应当也是这般举案齐眉。
“身为将士,捍卫百姓安生和江山社稷乃是本分,我岂会怪他。”柳如眉得体地微微欠身,生怕礼数有哪里做得不周到。
她欠身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想都知道,是顾覃渊。
光是被这个人盯着看,她就已经汗流浃背,这宴席可怎么待得下去?
卫夫人安排周全,考虑到开始就男女同席会有人不自在,就把宴席设为两场,前半段先是男女分席而坐,大家都好尽兴。
等到大家适应了些,气氛也有了,到下半场就合并宴席,宾客们赏花游玩,皆可自在。
宴席开始后,卫夫人安顿好柳如眉才去招待其他宾客,已算是十分照顾。
柳如眉坐在水亭边的席位,靠在护栏边,懒懒地看着池里游动的锦鲤。
不用被迫和顾覃渊坐在一个席面上,她能喘口气就觉得心里放松的很。
今日天气虽然冷,但天气很好,阳光照着锦鲤池的水面波光粼粼。
柳如眉起了玩心,趁着没人注意,伸手去拨动水面,惊吓到池里的锦鲤四处散开。
她觉得有趣极了,‘咯咯’地笑,银珠赶忙帮她把手擦干,低声道:“小姐您做什么呢,当心着凉!”
“只是弄一弄水,我哪里就这么病弱?”柳如眉不服气地努了努嘴。
今日母亲和姐姐虽都不在,但她自己一个人在这清净地坐着,感觉也不错。
她是庶女出身,虽说府里不曾因此苛待她,在下人面前也是嫡小姐的待遇,但那只是在尚书府。
在别人眼里,庶女就是庶女,所以从前就算柳夫人会无差别带着她和柳如月一起出席宴席,她也和那些贵女或是年轻夫人们没什么交集。
柳如眉察觉到这其中的差别,渐渐的就不愿意再跟着柳夫人赴宴。
柳夫人看穿她的心事,安慰过她,又给了买了新衣裳首饰,不过在她仍表现出对宴席的抵触,就没强求她再去。
柳如眉眼底闪过一抹落寞,所以,她没什么好朋友。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她现在自己一个人,不是也挺清净的?
自娱自乐的柳如眉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一个男人正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岳府的地势不平整,一面高一面低,这块地方原来是一处小山岭,所以有一面高高凸起。
铲平太费人力物力,留着不知做什么,多年前岳麓买下这片地,宅子是其夫人操持修建的。
高的那面做了花园,一座亭子就坐落在最高处,可俯瞰府中全景。
这一设计极为巧妙,来过府上做客的人无不对此称赞有加。
因此处景色好又清净,一般会在设宴时留给贵客,顾覃渊就是这位贵客。
注意到柳如眉眼底闪过的落寞,顾覃渊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岳将军乐呵呵把烤好的肉夹给他:“要是随风那小子也在就好了,如今他定了亲,未婚妻子和他那般般配,日后成了婚,就有了伴,也就没那么苦了。”
岳麓是真心为安随风感到高兴,安随风幼年时父母双亡,他是看着这孩子苦过来的。从前安随风痴迷武学,对婚事不上心,岳麓还为他着急。
等安随风成了婚,有心爱之人陪在身侧,安随风就不是孤零零的。
“般配么?”顾覃渊摇晃着手中的琉璃盏,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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