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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贺兰哲焦躁失去耐心之时,一道清冷女声传入他耳里:“我可以。”
  声音距离他很近,刚才为寻找遗容整理师烦心,没注意周围是否有人。
  贺兰哲冰冷的目光,触及松树后面徐之言,淡淡道。
  “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
  两人隔着茂密松树对话场景,像极了特工会面,徐之言不喜欢藏着掖着,缓步绕过松树,径直来到两位男子面前。
  徐之言脸上带着严重的黑眼圈,苍白脸色,与殡仪馆倒是相衬,在外人看来,这样一位女子所说的话,毫无可信度。
  信与不信,不是徐之言考虑的问题,她只说了她想说的话。
  “你们若是找不到人,我可以帮忙。”
  “这位小姐......请问如何称呼?”
  “徐之言。”
  贺兰家的人是各大媒体竞相报道热门,徐之言之前参加国际特效化妆比赛,最大的赞助商是贺兰集团。
  面前高大俊逸男子,她自然认得是贺兰集团准继承人--贺兰哲。询问她姓名的是位管家模样白头大叔。
  “徐之言......你是那位......”
  当得了贺兰家管家之位的人,当然贺市各大消息尽在掌握,徐之言三字是近几日城中热门话题风云人物,邓管家记忆深刻,但这样貌有些出入呀。
  “特效化妆师沦落到殡仪馆接活了?”冰冷声音再次响起。
  这等威力的嘲讽,在徐之言听过众多嘲讽话语等级中,完全排不上号,伤不了她分毫。
  “可不,人活着总要吃饭,不接活哪来的钱过日子,是吧,哲少。”
  “若达不到我要求,你知道下场的。”贺兰哲不意外眼前女人知道他身份。
  “还能比我现在更惨吗?”
  贺兰哲注视面前tຊ毫无生气、脸色苍白女子,没有太大排斥感,就是她脚下松开的鞋带,让他颇为难受。
  “先把鞋带绑好!”
  “......”徐之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是绑鞋带的时候吗?
  算了,是她一时冲动,多管闲事,徐之言蹲下身绑好鞋带,转身便要离开,下一秒被贺兰哲的话叫停。
  “随我去灵堂。”
  邓管家上前与徐之言小声提醒几句话:“徐小姐,我们家少爷有轻微强迫症,不是故意为难您,徐小姐一道去见见李老再决定不迟。”
  徐之言不是不讲理的人,误会解开就当没事,听闻管家大叔婉言相劝的话语,徐之言眉头微皱。
  那位老人家的车祸到底有多严重,严重到能让管家出言相劝,怕她小姑娘一个,做不来。
  路上管家大叔悄声跟徐之言说,老人家的丧礼将在三日后举行,若是做不来,尽早提出,免得......
  “多谢大叔,我不会做勉强自己的事,您放心。”
  特效化妆最独特的地方,它完全可以无中生有,利用各种材料,结合自身想象力,创造出独特的物形,这技术同样能应用在遗体修复上。
  在特效化妆这方面,徐之言不敢说是贺市业界第一,排第二实至名归。
  不会存在她做不到的事。
  “邓叔,你在门口守着,我与她进去。”
  “是,少爷。”
  管家大叔给徐之言投去一道同情目光,没有他在身边,小姑娘只能自求多福了。
  殡仪馆涵盖大大小小不同面积的告别厅,大厅能容纳两千人同时吊唁,后面备有单独的冰柜、灵堂。
  一般人没有资格使用此等级的告别厅,偌大的告别厅,两人脚步声,能产生回音,没有人来时,又大又冷清。
  贺兰哲没有叫工作人员,他亲自动手,走到冰柜前面,把外公遗体拉出。
  “你若不行,直说,我不会为难你。”
  声音反倒没在外面时冰冷,徐之言深吸一口,紧握拳头的手背在身后。
  说不害怕是假的,第一次见陌生人遗体,还是遇到惨烈车祸身亡。
  徐之言走近几步,会想起在殡仪馆见姐姐遗体那一幕,那是的自己多么绝望、无助。时空交错,她瞧着眼前老人上半身残缺的遗体,凹陷的半张脸,没有害怕,只想帮老人家修复如初。
  她再看向对面冷脸的贺兰哲,生命中鲜活的家人,此刻躺在冰柜里,他该有多难过,她知道这种痛。
  “我能恢复老人家全貌,我需要的材料,明日备齐,我来修复。”安慰的话语不及行东实际。
  “好,这是我号码,列好清单告诉我。”
  徐之言包里手机在震动,陌生人来电她向来不接,她取出手机看了眼,这串漂亮的号码,像是高价拍来的。
  联系人存为:李老家属。
  临走前,徐之言给老人家上了一炷香,心里默默说:老人家,我一定让你安心上路,若奈何桥遇见我姐姐,还请照顾一二。
  死无全尸,是多么可怕的四个字,尤其对老人家而言。
  两人走出灵堂,各道句明日见,再无话语,他向左走,她向右走。
  独留邓管家左看看,右瞧瞧,两人意料之外的平静态度,这是怎么回事?那位小姑娘真答应帮忙了?
  一来一回时间流逝,徐之言回到姐姐告别厅前,前来吊唁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该送去火化。
  徐之言取下一朵红玫瑰,放进姐姐手中。
  “姐,你下辈子,走花路吧,辛苦的路我来走。”
  “言之姐,我来晚了,一路好走。”
  水晶棺里多了一朵红色玫瑰花,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可以不用来的,因为你不是徐家人。”
  “我不姓徐,但我依旧是你们的弟弟。”
  同母异父的血缘弟弟,司空宇是她母亲二婚所生,司空传媒集团独生子,只比徐之言小三岁。
  当年母亲刚生下她,父亲又病重去世,母亲无力抚养姐妹二人,待她百日后,把她们送回老家,交由外公外婆带大。
  第二年母亲嫁给一位商人,喜得贵子,生活日渐丰足,给老家寄来生活费,从未间断。
  当姐姐考入贺市医学院时,母亲终于现身,带着同母异父的弟弟介绍她们相识。
  “这是你们的弟弟,司空宇,快叫姐姐们好,这是你大姐姐徐言之,这是你二姐姐徐之言。”
  “太好了,我有姐姐了!大姐姐好!二姐姐好!”
  她们母女间的关系,并不复杂,没有太多的牵绊,喊妈的话,也不难说出口,只是生育她们的母亲罢了。
  姐妹二人在老家生活格外好,没有受重男轻女老旧思想迫害,有外公外婆、姨妈、舅舅们关爱,童年不枯燥也不苦闷,河里捞虾钓鱼,爬树摘果,一样没落下,健康快乐成长。
  所以她们对母亲没有太大怨恨,她寄回来丰厚生活费,让姐妹生活无忧,彼此关系五字概括:熟悉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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