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离负手而立站在屋内,他紧绷一张脸,好似旁人欠他银子,那嘴撅起能挂油壶。
他每每想到萧敏华脸颊溃烂,就感觉脸面丢尽。
萧冷玉瞅瞅里头,她眼观鼻鼻观心,等待好戏上场。
春桃扯扯萧冷玉水袖,就同她使眼色。
她点头,拽起春桃和雪梦退到后头。
屋内传来哭声,萧敏华跪在地上,她扯扯李墨离水袖,绞个绿帕子擦眼泪。
李墨离转过身,他并未直视萧敏华。
他孤傲眼神没焦距,深暗眼底平静宛若一汪泉水,若不是看在萧敏华生下李书源,他真想……
后头的李墨离没敢多想,他休掉萧敏华,怨气就会释放。
“侯爷,让你久等了!”萧老太太走过来,她握起拐杖抖抖,强忍心中怒气,就捂嘴咳嗽。
“咳咳”声在屋里回响,李墨离就在想,他是不是惹萧老太太生气,她才咳个不停。
他才不管那么多。
“我要和离!”李墨离今日过来,他要休掉萧敏华。
他若是再不做些什么,京中百姓都会笑话。
这话落在萧老太太耳边,她脸色阴沉下来,虽有不悦,也不敢在李墨离面前发火。
她把怒气强压下来,就冷眸一转:“萧家有个庶女养在庄子,若是侯爷不嫌弃,老身把冷媛许给你!”
闻言,李墨离听出这话意思,萧老太太要他别和离,给他纳妾。
“不管岳母大人怎么说,我就要和离!”李墨离故意把嗓门扯高,让府中人听见。
他脸色一变,怒火环绕在身上,好似热气从四周散开,让人不敢靠近。
萧敏华和萧老太太慌了,二人知道若是和离,京城都会见笑话萧家。
外头很多丫鬟杵在那里,她们瞅瞅里头,也不敢议论,萧冷玉站在人群中,她清澈眸子像是看懂很多。
上一世萧冷玉整日被萧敏华欺负。
她重新活过来,就不会让萧敏华有好日子过。
哭声越来越大,萧敏华跪在地上摧胸口,她害怕被李墨离休掉,也怕京城都知她早已毁容。
她握起绿纱遮住脸,就往红柱冲。
“嘭!”
一声脆响。
萧敏华跌落在地上,她额间流淌很多血,血蜿蜒到前脖,又飘到绿色襦裙胸口。
“天啦,夫人要自尽!”一个丫鬟吓得脸色发白,她赶紧捂住嘴。
边上家丁瞅瞅里头,就脸色一沉:“从前夫人在府中时常处罚下人,她这是活该!”
“应该说是报应,侯爷都不要她了,他在永安候府整日宠幸姬妾,怎么还会记得她!”后头一个丫鬟,她边说边笑。
笑声不断,萧冷玉连连冷笑,她盼萧敏华早日休弃,再尝尽她前世所受苦楚。
外头嘀咕声不断,绿莺感觉再这样下去,萧敏华定会休掉,她有些不知所措。
“求侯爷不要和离!”绿莺跪着走过去,她抬起头,抬手拽李墨离水袖。
她手还未伸过去,李墨离怒眸一瞪,抬腿把她踢到地上。
绿莺跌落下来,她跪着走到萧敏华身边,神色哀伤。
萧老太太再也看不下去,她知道现在谁说话都不好使,就同柳儿小声嘀咕。
柳儿点头,她走到廊下,才发觉很多家丁和丫鬟杵在这里,便把她们赶走。
家丁和丫鬟散去。
待她们离开,柳儿就在想,府中发生这么大事情,李书源在哪?
她同几个丫鬟打听,才知李书源在屋里斗蛐蛐。
“哎!”柳儿虽不悦,她是个奴婢,也不敢说什么,走到屋子同李书源禀明来意。
李书源听后往外头冲。
柳儿提个杏色襦裙追在后头,她大口喘气。
萧冷玉站在后头,她努力回忆,就想起前世李墨离有很多姬妾,萧敏华时常欺负她们。
上一世萧敏华并未毁容,也不是秃子,她教训姬妾狠毒,若是谁怀上李墨离孩儿,她把人吊起来暴打。
她在府中树敌,姬妾面上虽害怕,背地里盼她早死,卯足劲勾引李墨离。
李墨离从此深陷温柔乡,他有姬妾又有通房,哪里还记得萧敏华,也是他为什么要和离。
他只是找个理由。
思及此,萧冷玉知道萧敏华逃过一劫,只因李书源求情。
“源儿求爹爹不要和离!”李书源走过来,他抬手扯李墨离水袖,神情哀伤。
李墨离脸上浮现忧虑,他面上不安,又想起李书源若是没母亲,以后仕途会影响。
他只是不想李书源受苦。
纵然李墨离再不喜欢萧敏华,他怎么可能不疼亲骨肉。
“爹爹听你的!”李墨离把李书源扶起,他神色平静,脸上怒气消散,让人感觉轻松。
萧老太太和萧敏华松口气。
须臾,萧冷玉同春桃和雪梦转身。
“你同爹爹回去!”李墨离拽起李书源往外头走,他不想把儿子养在萧敏华身边。
闻言,李墨离松开手,他每每想到嫁妆在宁府,就想同萧冷玉“培养感情”,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早日成婚。
他推开李墨离,就往廊下走。
李墨离怒火窜到脸上,他感觉李书源被萧敏华教坏,也不想见到她,就同李管家往前走。
“夫君!”萧敏华追过去,她想同李墨离说几句,才发觉人已走远。
萧老太太跟过来,她追到李书源面前,就细细嘀咕。
嘟囔声不断,李书源一路小跑,他走到李墨离面前:“源儿求爹爹不要休掉母亲,我这几日源儿身子不好,都是母亲照顾!”
“哎!”李墨离气得说不出话。
他记得萧敏华在府中斗蛐蛐,下人一同把玩。
彼时李书源不过三岁,他也学会斗蛐蛐,那时候他扔下毛笔在府中斗鸡。
从此李书源走上玩乐道路,他不学无术,永安候府银钱散去,全被他输掉。
想到这里,李墨离感觉李书源被萧敏华养费,他不想多说,就带李管家转身。
待二人走远,李书源走到萧老太太面前,他把水袖撩开,上头有无数细小针眼。
她知道李书源被人用针扎,身上伤还未好,让他回屋歇息。
他扶起萧敏华往前走。
她想治好脸,再把永安侯府姬妾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