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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顾是乔云初的话有意无意的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但追封的圣旨一下,立时便冒出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为国战死已是她的莫大荣誉,如何还能得如此殊荣?”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晏时一一扫过,我随着他的视线,也扫过几张熟悉的面孔。
出言反对的具是与丞相私交甚近的官员。
“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说。”
他沉着脸拂袖离开。
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坤宁宫同沈枝安一道用膳。
只是他不去,沈枝安的宫女却来请了。
“陛下,娘娘已经备好晚膳,邀您一同用膳。”
晏时蹙了蹙眉,还是转道去了坤宁宫。
只是这日,晏时却一口没动。
“怎么日日都有这道梅苏汤?”
“陛下不是爱喝的吗?梅苏汤味浓,臣妾费了好大心思才掩去了药膳味道,入口正好。”
沈枝安立时流露出一丝不安:“陛下若是不喜欢,臣妾日后多换些花样。”
晏时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喝了几口。
我不由得想起去年年关将至时,晏时微服与我出游江南那日。
夜市街道上熙来攘往,热闹不已。9
连晏时素来冷淡的眉眼也被灯火映照的柔软了几分。
我们住在一家客栈中,我第一次入厨房,为他做了一道莲子清羹。
那是我私下请教名厨学了顾久的,但晏时却没看一眼,更遑论尝一口。
“原来爱与不爱,是如此显而易见的。”
我自嘲笑了笑,但如今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已经死了,心也一样。
这时,沈枝安拉住晏时的手。
“陛下之前不是说,要带臣妾去看京郊的丹枫林吗,可还作数?”
我蓦地怔住了,京郊那片丹枫林,是我与晏时互明心意的地方。
那时他站在枫树下,对我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然而如今却做不得数了。
晏时敛下眉眼,答得言简意赅:“自然。”
沈枝安却不满他的敷衍,娇嗔道:“陛下莫不是在哄臣妾的。”
那是我不曾有过的神色,也是我从来做不出的表情。
我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我永远成不了晏时所爱的这类女子。
所以他才会爱上了别人,因为我给不了的,沈枝安却能。
我的声音都泛着一丝苦涩。
“晏时,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我不是沈枝安,也做不成沈枝安。”
“你我注定,会是两条道路上的人。”
晏时沉眉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枝安得不到回答,仍要纠缠不休,倏然落下几滴泪来。
往日一露出这样的表情,晏时总会心疼。
然而今日,晏时却似乎有些心烦了。
“这点小事也值得哭吗?”
他近日本就因为登州旱灾和朝政琐事烦扰不堪,眼下回了宫还要安抚沈枝安。
他冷冷道:“朕承诺过的事情,从不说第二遍。”
说罢便撇下沈枝安径直走了,但他并未回寝宫。
我静静跟着,才慢慢发觉,这是去往将军府的路。
“来这儿干什么?”
我心下一紧,不知晏时此行何意。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也什么人都没带。
他独自一人推开了将军府的门,步入其中。
时隔多日,我再次回到了这里,竟觉恍如隔世。
他仿佛漫无目的地走着,推开了我书房的门,桌案上还放着几册孤本兵书,是他所赠。
他怔了片刻,兀自低语。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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