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我们坐在桌前，霍辞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我碗里。
我不动声色的将那块肉挪开我们，问他：“你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判断我就是叶桑晚的？”
霍辞摇摇头，认真的看着我。
“其实我从未确定，只是那些招魂的术士说，你的魂魄还在这世间，从前的那句身体已经无法再用，若想你活，需要一具适合的躯体。”
“我便想，若你是，当然更好……如果不是，也可以给你留着。”
一股寒意从我心里陡然升起，我只觉得指尖都在发麻。
疯子！
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差点让我娘说中，当真进宫成了天女的祭品。
若不是及时‘回魂’，恐怕那日真的被这疯子杀了。
说完，霍辞又牵起我的手，轻轻摩挲：“桑晚，你是何时恢复了记忆？”
我指尖微凉，平静的道。
“从昨日踏进这府中，便觉得一切都十分熟悉，今早醒来，便什么都记起来了。”
霍辞轻笑了笑，让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
他声音很轻，像是叹息，又像是呢喃。
“我就知道接你回来是对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我所做的一切总算没有白费，你终于回来了。”
霍辞的身体很温暖，却怎么也暖不了我这颗空洞的心。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像是只有一片虚无。
“可我不想回来……一点都不想，我想回家……”
我闭了闭眼，灼热的泪倏然而下。
霍辞抱着我的手猛然收紧，让我觉得，像是要我身上的骨头都全部捏碎。
他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桑晚，你曾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没法送你回去。”
“以后，皇宫便是你的家，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有家可依。”
我笑了笑。
忽然想起很久远的一段对话，那时，是瘟疫爆发之后。
霍辞问我：“桑晚，你究竟来自何处？”
我笑着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霍辞没说话，我以为他不信。
原来，他不仅信了，还从未忘记。
“原来，你还记得。”
霍辞认真的注视着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有忘记过。”
我笑了笑：“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从不敢忘记。”
“叶桑晚，你是个不伤不死的怪物。”
“叶桑晚，我最讨厌你这幅样子，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神仙天女，真是荒唐可笑！”
……
我学着他当初的样子，将那些话一字一句的说出。
我看着霍辞的神色变得哀戚绝望，他脸色煞白：“桑晚，不要再说了，对不起……”
道歉的话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伤害已经造成了，又怎么会是几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我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心中竟然觉得无比痛快。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痛苦的……
但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报复，仅仅是这样怎么行呢？
往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住在这里。
霍辞也时常跟在我身边，像是生怕我会消失，生怕我会再一次离开他。
我问系统：“你觉得现在这样怎么样？主动权全在我的手中。”
系统没有说话，或许它也无话可说。
我笑了笑，霍辞这种人，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
却又在失去以后一副神情如许的样子，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也就只能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不好意思，我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