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的预感成真。
陆琛语气平淡:“今天你们和我出去,纪宵安守家。”
时宁面露挣扎:“陆老师,我、我们出去会给你拖后腿的。”
“如果游戏不止一轮,你不可能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陆琛擦了擦嘴:“我不强求,想去的换防护服,五分钟后出发。”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纪宵安看向时宁:“陆老师说的有道理。”
如果真如陆琛所说,首轮新手游戏难度会降低,这其实不完全是好事。
难度降低,他们的存活几率增高,但也导致他们对后面的游戏难度一无所知。
这次是她运气好,遇到了知道实验室存在的陆琛,不然她现在还指不定灰头土脸的在哪里流浪。
可她能一直这么好运吗?
不能。
时宁有些纠结:“万一游戏一轮就结束了呢?”
平凡的日子总是容易使人松懈,不亲眼看见,在和平年代里生存的人根本想象不出来外面现在究竟有多疯狂。
“从小到大我始终坚信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纪宵安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都行,你肯定也可以。”
时宁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穿防护服的向阳,重重叹了口气。
陆琛走出房间的时候,向阳二人已经换好了防护服,他没有说话,只是眉眼柔和许多。
纪宵安递给他们一个背包:“里面是吃的和水,没装太多,你们早去早回。”
吃的太多增加负重,而且太过显眼。
时宁沮丧地接过背包,陆琛看向纪宵安:“你去练枪,晚上回来我要看到成果。”
纪宵安肃肃小脸:“保证完成任务。”
游戏第七天。
08:13,她在训练室练习射击,时宁穿着厚重防护服被太阳晒成狗;
11:27,她在大厅美美地吃午饭,时宁因为同情心泛滥给出了自己的食物,导致被其他索要食物的人扒掉衣服;
15:41,她练完枪后又去跑步机上锻炼,时宁好心救人却被污蔑猥亵,还差点被赖上。
18:13,实验室的大门打开,纪宵安扭头望去,就见走在最前面的陆琛神色冷得几乎都能掉冰渣子。
她视线往后看朝向阳,眼里询问意味明显:发生什么事了?
向阳长叹口气,拿过消除辐射的仪器对准三人扫描,才脱下防护服。
见陆琛回了房间,纪宵安才敢开腔。
她看向垂头丧气的时宁:“怎么了?陆老师好像很生气。”
“向阳你说。”时宁闷闷不乐。
“哦,”向阳表情冷漠:“有人好心想把自己的食物分出去,结果没想到那个小孩后面还有一群大人,见小孩讨到了食物,拦着我们不让走。”
“陆老师把他们揍了一顿,见打不过,他们大喊一声这里有食物,我们就被人包围了。”
要不是三人都带着枪,他们怕是能被生吞活剥了。
纪宵安:“陆老师没给你们说,不要把食物给别人吗?”
提到这个时宁更郁闷了:“说了,但我看那只是个小孩子,他那么惨,我就——”
谁知道好心办坏事,还害得他挨批。
越想越不得劲,他气鼓鼓地看向纪宵安:“纪小姐,如果是你,你会给吗?”
纪宵安果断地摇摇头:“当然不会。”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时宁瞪大了眼:“那还是个小孩子啊,他这么惨。”
“万一我爸妈和女朋友也像那群人一样惨,还没人帮,想到我就难受。”
“然后我就想着,如果我帮了别人,那在别的地方,别人是不是也会帮一下我爸妈。”
纪宵安“哦”了一声,发出致命三连问。
“那你觉得人家需要帮助吗?”
“你是不是差点害得陆老师他们也走不掉?”
“你的爸妈会像这些人一样蛮不讲理咄咄逼人吗?”
时宁哑然。
“清醒点,游戏已经第七天,没点手段的人早就被饿死了。你真认为在这种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能独自活下去?”
“吃饭,”陆琛不知何时走出房间:“晚上锻炼。”
三人怂了吧唧不敢反驳,各自分工做了顿潦草晚饭。
饭后继续练枪,纪宵安在去往训练室之前敲开了时宁的房门。
“向......纪小姐?”时宁微怔。
“这个是抗辐射药,陆老师喊我给你送来的,”纪宵安将药瓶递到他面前:“陆老师其实很担心你,他只是不会表达,但他一直都是惦记着你们的。”
“你睡觉之前记得把药吃了。”
告别时宁后她走向训练室,刚拐了个弯就遇到靠在墙边的陆琛。
他语气淡淡:“我只让你送药,没说后面那些话。”
纪宵安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没关系的陆老师,我都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琛感觉到了熟悉的头疼。
之前那些女生脸皮有这么厚吗?
游戏第八天,时宁吸取教训,收起了自己泛滥的同情心,只是他们依旧没什么发现。
纪宵安找了个借口弄出许多食物,众人又吃了顿大餐。
去外面走了一趟,时宁二人更加珍惜粮食,也愈发庆幸这轮游戏遇到了陆琛和纪宵安。
游戏第九天,纪宵安再次换上了防护服。
她背着背包,接过陆琛手里的地图,非常自觉地充当小弟角色:“我们要去哪里?”
“今天要把非爆炸区域走一趟,”陆琛瞥她一眼:“抗辐射的药?”
“吃了。”他特意叮嘱的,纪宵安没敢忘。
刚走出实验室没多远,她突然头皮发麻,背后似有凉意吹过。
一种强烈的窥探感将她死死笼罩在内。
这感觉好糟糕。
纪宵安顿住脚步,倏地扭头往身后看去,却只看到废墟一片,与炽热耀眼的阳光。
陆琛同样回头望去:“怎么了?”
“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纪宵安低声喃喃:“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
陆琛眉头微蹙。
这几天他们外出都十分小心,回来的时候也注意避开人群,就是怕有人发现他们落脚的地方。
这点纪宵安也十分清楚,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陆老师,我曾经靠着我的直觉躲过很多不好的事情,”纪宵安压低声音,不自觉握住了手中的枪:“你相信我吗?”
两人对视一眼,她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的信任,心头微暖。
废墟后,那双偷窥的眼睛又缓缓探出,见纪宵安二人已经走远,他长舒口气,擦了擦额上汗水。
这天气这么热,盯梢这活真不是人能干的。
喉咙一阵发痒,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咳嗽。
想到纪宵安等人已经走远,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扶着旁边的石头,咳得满脸发红双眼落泪。
却半点都无法缓解那股躁动痒意。
“咳得这么用力,要不要来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