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慕宁脚步一顿。
不，现在的她已经是林慕宁。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里是M国，和原来的本国差了几个大洋，怎么会遇见沈暮衍呢。
她正要抬腿往前走，却听见身后人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慕宁回过头，竟真的看见了沈暮衍。
他穿着银丝刺绣的立领唐装，腕上挂着她从没见过的墨绿色佛珠，眼下有着淡淡地疲惫。
林慕宁双眼睁大了，错愕道：“沈暮衍？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暮衍同样有些诧异，他诧异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追出来。
是对林慕宁的愧疚吗？
沈暮衍没有回答林慕宁的问题，而是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林慕宁当初是他带回温家的，如今因为被陷害离开了温家，沈暮衍也想弥补一些。
金钱与职位，他都能给。
林慕宁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沈先生。”
“还有，我叫林慕宁。”
听到这个称呼，沈暮衍莫名有些不舒服。
上一次林慕宁这么叫他，还是初见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林慕宁，憔悴但坚韧，不敢靠近他，只敢缩着肩叫他“沈先生”。
沈暮衍抿了抿唇，说：“真相查明了，我会给你一个公道。”7
林慕宁抱着花的手紧了紧，无所谓道。
“这样啊。”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刚离开温家的那段时间，林慕宁总会做噩梦，会想起温父的咒骂，温母的温柔刀，也总会想起沈暮衍冰冷鄙夷的目光。
可人不能一直停止在原地不动的。
林慕宁强迫自己放下一切，去一心一意地照顾弟弟。
得不到的人终究得不到，留住身边爱自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沈暮衍看她反应如此平淡，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林慕宁看了眼时间，又说：“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她朝沈暮衍微微点头，转身就走。
其实哪怕面上装得再平静，林慕宁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揪紧了。
整整三年多，沈暮衍一直是她浑浊人生里的一道微光。
她触碰不到，不是微光的错，是她配不上罢了。
这很现实，林慕宁已经认了。
沈暮衍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异样情绪。
林慕宁变了，显然易见。
而他，似乎想要留下她。
“等等！”口随心动，沈暮衍又一次叫住他。
茫茫世界之中，能够在国外再次遇见，这也是佛道中所述的“缘”。
沈暮衍觉得自己该这么做。
林慕宁越发不解：“怎么了？”
“你换了联系方式？”
“对。”换了国界，很多东西都会换掉。
“新号码留给我。”
“……为什么？”
“我当初说过会帮你，出了那种事我也有责任。”
毕竟，陷害林慕宁的人里，有一个是他的亲侄子。
沈暮衍想起沈韫礼就头疼。
林慕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心头微微一震，抬眸看向沈暮衍的双眸。
她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沈暮衍是有点在乎她的，毕竟三年前的约定，他竟然还记得。
下一瞬，心又一沉。
是她过度解读了，沈暮衍的双眼仍像过去一样，淡漠无尘，什么都没有。
林慕宁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也冷了下来。
“不必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也不用管我。”
沈暮衍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不介意韫礼的话，我还是你的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