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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过江知遇说的,徐妈没有依言上去找,而是抱起江知遇,笑弯眼睛和他玩儿。
  “我要叠飞机,”他手里攥着张布满文字的纸,扭着身子下来,“等下送妈妈!”
  江知遇一个人去客厅,跪毯子上叠飞机,他捏着叠好的飞机,模仿陈念今的动作,先送到嘴边吹吹气,再往天上投出去。
  飞机还没落地,楼梯那边有人下来了。
  “爸爸!”江知遇跑过去抱住男人的大腿,仰着小脸,“妈妈还在洗澡吗?”
  “嗯。”江域音色沙哑,还是那身衣裳,“她马上下来。”
  “我刚刚去找你们,你们没有理我。”江知遇一脸天真,语气有些纳闷。
  “是吗。”江域把自己的手给儿子牵,“水声太大了,爸爸妈妈可能没听见。”
  “爸爸手上都是水!”江知遇松开男人,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潮湿的手心。
  “爸爸刚洗过手。”江域好笑地回答。
  地上的碎纸收拾完,陈念今进浴室又冲了个澡。镜子里,她脸颊酡红一片,像火烧云。
  对着一排十几件睡衣,陈念今挑来挑去挑半晌,最终还是觉得两件式的更安全。
  重新扎了下头发,陈念今便下楼了。
  客厅电视开着,江域坐在沙发里,遥控器被修长的手指握着,陈念今仓促撇开眼。
  知遇喊妈妈,江域也没朝她看去一眼,像是已经沉浸在新闻里,直到她仿佛在躲避洪水猛兽似的,小声哄着知遇去餐厅,喉咙里的声音软绵绵的,他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犹如被电,又缓缓舒展开,垂眼,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层淡淡剪影。
  开饭。
  江域关掉电视,丢开遥控器径直来到餐厅。
  他刚一坐下,江知遇的小脸登时变色,指着江域脖子说:“爸爸你流血了!”
  江域头微侧,脖子上的伤蹭着衬衫领口。
  他拿指尖碰了下,血迹都快要干了。
  “唉呀,”徐妈端着菜出来,“先生这是怎么弄的?”
  “不碍事。”江域漆黑的眸子掠向陈念今,“小伤而已。”
  陈念今的眼睛始终放在知遇的身上不曾挪开,对江域投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藏在嘴里的舌尖,心虚地舔过尖牙。
  次日早上,她还是在江域的怀里醒过来。
  还是没敢动。
  他生物钟时间一到,几乎是准时苏醒。
  洗漱,换衣。
  这边陈念今刚要重新陷入睡眠的时候,被碰了碰脸,困倦睁眼,一只创可贴递了过来。
  男人站在床边,衬衫的袖子还没扣上。
  陈念今眼中迷茫尽褪,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创可贴撕开,江域坐床边把脖子送过来,特别明显的牙印,有两个印是创伤面积较大的,鲜红着没结痂。
  陈念今又心虚地舔了下尖牙,动作温柔了点,贴完倒回去,扯过毯子翻了个身。
  江域薄唇微弯。
  他今天下楼早了七八分钟,徐妈还在收拾客厅,连忙拿了今天的报纸给他。
  “先生稍等,我这就做早餐。”
  “不急。”江域叠起长腿,翻开报纸时注意茶几上一个布满文字的纸飞机。
  叠得不是很好看,差不多是知遇的手笔。
  江域拿起它,看见“何念今”的名字,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
  昨天晚上八点多钟,陈述给陈念今打电话。
  她当时在知遇房间没接到。
  陈述在微信里留言,说明天是星期六,中午会买点吃的,去她那儿坐坐。
  江域出门后,陈念今就起床洗漱了。
  没带知遇。
  也没开车。
  抵达陈述租房,陈念今出了不少汗,她换上据陈述说是早上刚买的凉拖鞋。
  “我就说去你那儿,现在知道热了吧。”陈述握着锅铲。
  “我洗把脸,你别管我了。”陈念今往卫生间走。
  陈述回到厨房,过了会儿听见她动静:“我上个礼拜打你电话,怎么不回我。”
  “哦,我忘记了。”陈念今从盘子里捏吃的往嘴里送,“手艺见长啊小述。”
  “为你练的。”陈述开玩笑。
  “少来,是不是谈对象了?”
  陈述是对律所里的一个女律师有好感,只是好感而已,现在不会想那么多。
  他只是个实习生。
  如今工作要紧。
  知道她要来,陈述早上买菜,顺便也买了酒。
  陈念今见他要开酒,连忙阻止说:“今天不喝,我们就好好吃顿饭就行了。”
  陈述一愣:“怎么了?”
  “夏天,喝酒不好。”上次喝酒趴江域身上的记忆还深深地刻在陈念今的脑海,“喝点啤酒吧。”
  “行。”
  陈述琢磨着,这次不喝酒,该怎么套她话呢?
  多套几次,她会说漏嘴的。
  “最近,”陈念今掰开易拉罐拉环,咔一声,罐子外壁的冰雾化在指尖,“朴珍联系过你吗?”
  “没有啊。”陈述翻了翻手机记录,“几个月前讲过电话。”
  “来。”陈念今和他碰杯。
  陈述喝了酒:“她上次问我你结婚没有,我寻思这事儿应该她亲自问你,她不愿意,我就告诉她,你现在是一个人。”
  “以后不要和她聊我。”陈念今吃着菜,“她问,你也别说。”
  陈述怔怔地看着她。
  姐姐和母亲决裂,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也以为是当年姐姐怀孕的事闹的。
  她怀孕的时候,正是他高三备考,完全不知道。
  后来知道,已经是姐姐生完孩子半年,意外从母亲口中得知了姐姐的遭遇。
  “你不喜欢,我不和他们提你就是。”陈述又和她碰了碰酒,“你是我姐,我是你弟。够了。”
  -
  烈日当空。
  尤明进门时,男人在落地窗前翻着《听澜》小说。
  他看见书名,上前先没有禀告事儿:“老板,您怎么也看起这玩意儿来了?”
  “多嘴。”江域合上书。
  尤明心里一跳,通常“多嘴”这两字都是男人心情很差的时候才会说的。
  “查得怎么样?”江域坐进椅子里,眉眼不虞。
  “您猜得没错,您父亲…”尤明考虑二人父子关系,改口,“江董事的确在外面养了女人。”
  “多久。”
  “时间不短,人在明市,肚子挺老高了。”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江域目光静落在书本封面上停留片刻,尤明始终看着他,实在不知他想什么。
  是把江耀东的事情公之于众?
  还是先告诉卫沁?
  “备车。”江域忽然开口,起身道,“去开明县。”
  尤明一怔。
  开明县在远洲市城南往北,而在开明县唯一和江域有瓜葛的,只有周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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