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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发,断姻缘。
谢清松身形一滞,想夺过她手中的剪刀,但还是晚了一步。
“不行。”
他看着那缕青丝,心情蓦然沉闷。
“锦衣卫指挥使断无休弃发妻的先例。”
他的话,让季祎芙呼吸微滞。
“大人不能接受那便换成休妻,妾身犯了七出之罪。”她忍着涩意淡然道。
谢清松坐了下来,腰间的绣春刀和兵刃碰撞发出清鸣声。
“七出之罪,哪一宗?”他的语气,已然不悦。
季祎芙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涟漪。
“无子。”
谢清松神情一愣,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他拧眉道:“不是说不提那事吗……”
季祎芙扯了扯嘴角:“不提,难道便不存在?”
当年,他们也是有过孩子的。
但那个孩子,死在季祎芙第一次目睹谢清松在如意楼作乐的那天。
“芙儿,我只是喝多了。”
酒醒后的谢清松不停解释,想将身怀六甲的她拥至怀中。
季祎芙抗拒,在推搡中腹部撞到了桌角。
血,流了满地。
那时的季祎芙,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满目萧瑟。
床边摆满了她为孩子缝的虎头鞋、小肚兜。
她满心期待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却被她的夫君亲手扼杀。
回过神,季祎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眼眶一点点涩红。
“无子已成定局,望大人给妾身休书一封,自此相别离。”
重提往事,谢清松的神色变得暗沉。
他看着眼前固执到铁了心要离开的女人,心情愈发烦躁。
“你莫要胡闹。”
他知道当年孩子的失去,对季祎芙的打击很大。
但事情早已翻篇过去,他们也说好不再提及。
为何此时要这般纠缠不休?
季祎芙看着他满眼不耐的样子,只觉得满心荒凉。
“我意已决。”她一字一句道。
音落,谢清松心中的怒火彻底迸发。
他拽着季祎芙往西厢走去,常年握刀的手毫不怜惜。
“来人,将夫人关进西院!”
他的话,让季祎芙神色骤然大变。
“谢清松,我不去西院。”她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惊恐来。
眼见一身飞鱼服的男人依旧没有停顿步伐,季祎芙的语气带着几缕微弱的哀求。
“阿松,我不想去……”
可那个男人不再说话,将她关进西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祎芙凄楚地看着他的背影,亦看着渐渐被关上的房门,彻底绝望。
她不敢回头,不敢睁眼。
房间里,堆满了当时失去孩子时她做的绣品。
季祎芙趔趄地后退,踩到了柔软的棉布。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虎头鞋。
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精致鞋面,布满了灰尘。
季祎芙看着虎头鞋上寓意着平季的纹饰,心底一阵阵抽痛。
那细细密密的绣花线,犹如一根根透明的丝线,勒的她无法呼吸。
季祎芙瘫坐在门口,无力地捶打着房门。
“阿松,让我出去,阿松……”
可她哀泣的呼喊,永远也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凉风吹拂过鲜红窗幔,将整个房间映成红色,像那日她丧子时流出的血。
……
翌日,谢清松起床后,端着早膳来了西院。
一夜过去,那个女人往后应当会季分了吧。
这般想着,他走到了门口。
“芙儿。”谢清松沉声唤道,“你可知错?”
房间内一片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谢清松愣了愣,心中莫名一慌,急忙开锁推门。
一个身影从门后重重倒在他脚边,而那蜷缩的身子,布满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