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温度显而易见地降了下来。
阮凤歌的心瞬间停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披风,感觉暖意慢慢流入四肢百骸,好像面对摄政王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王爷,民女说错了什么吗?”
果然,只有摄政王的东西才能对抗摄政王。
阮凤歌觉得自己又行了。
钟澈别过头,只给了阮凤歌一个你自己想的眼神。
“那个……”阮凤歌真的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其实民女不是故意冒犯王爷,只是这件事民女想不到还有谁比王爷更厉害,毕竟民女觉得这世上就没有王爷做不到的事情。”
这番话很显然取悦了钟澈。
小姑娘果然还是最依赖他的。
“也不是没有。”钟澈垂眸,半晌之后才说道,“有什么事先说来给本王听听。”
“王爷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听到钟澈这么说,阮凤歌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开口问道:“王爷有什么烦心事吗?若是能有民女帮得上的,请王爷一定要开口。”
钟澈帮她太多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还才好,如果能帮到摄政王那不是更好?
“现在还不是时候。”钟澈意味深长地开口,“你放心,等到本王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自然会找你,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推三阻四才好。”
“不会!”阮凤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猎人的圈套,再三保证道:“王爷让民女做的事情,民女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绝无二话。”
很好。
小姑娘跟当初一样好骗。
这么多年,竟然一点记性都没长。
“你想让本王做什么?”
“明日收回将军府的那些财产,民女想要全部交给王爷,然后用于贴补那些受伤的将士。”阮凤歌提及正事,立刻认真地说道:“三房和四房的财产,民女还需要跟祖母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你是怕守不住那些?”钟澈一眼就看穿了阮凤歌所想,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必如此,有本王在,没人敢动你的。”
“王爷,唯有自身强大到让人足以畏惧的地步才能震慑宵小。”阮凤歌摇摇头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精力去过问那么多家铺子,更何况,少卿府定然也不会给民女机会。”
想都不用想,何姿定然是给她一个烂摊子,与其收回来拖累自己,倒不如断臂求生。
她从始至终要的也不过是复仇,只要少卿府出血,她自然就开心,至于那些身外之物……迟早有一日,她靠自己也能赚得回来。
“好。”钟澈眸底划过一丝精光,当下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手里已经有的那几间铺子足够给你托底了,其他的本王都应下了。”
阮凤歌心里舍不得,却还是明白如何做才是最好的安排,那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失望?
有自己在,总不会委屈了她。
只是,瞧着有些疼人。
“王爷,今日这顿由民女来付如何?”
正在兀自心疼阮凤歌的钟澈听到她的话,顿时有些头痛,这姑娘总惹自己生气怎么办?
“你想清楚,要跟本王分得这么清楚?”
“欠王爷的太多了,还都还不上,一顿饭,民女该请王爷的!”
“阮凤歌,你想好了,要么本王来付,要么以后本王吃什么都要你来付。”钟澈微微扬眉,凉凉地开口道:“说起来,本王倒是忘了,阮小姐日后说不定也是腰缠万贯,难怪如此有底气。”
得。
这都叫阮小姐了,摄政王指定生气了。
“不不,还是王爷来付。”阮凤歌连声道:“以后出门都让王爷付!其实这里的饭菜还不如上次王爷带给民女的药膳好吃……”
“你喜欢?”钟澈本来都要往外走了,结果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问道:“还想吃么?”
“想!”
阮凤歌连忙点头。
她自己也懂医术,所以真的觉得那药膳做得特别好吃,如果不是王府的厨子,她真的想重金挖到将军府来。
“本王知道了。”钟澈的脸色雨过天晴,“吃了本王送来的药膳,就不可以再吃旁地药膳,万一药物相冲会很麻烦。”
“我明白。”阮凤歌应道,“其实祖母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不许民女在外面吃东西。”
妹妹心智不全,万一被害死了,恐怕都会被污蔑成自己乱吃了东西。
祖母为了让她记住,只要她在外吃东西,哪怕是一口,祖母也会真的动手打她。
久而久之已经成了习惯。
哪怕她取代了妹妹,也很难轻易改变这种好像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肢体记忆。
而钟澈很显然听懂了阮凤歌的意思,身上弥漫出些许寒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无妨。”
钟澈的手落在了阮凤歌的头顶,带来了无尽的温暖。
“本王给你的,必然是最好的。”
“那些,不值得你难过。”
……
就在阮凤歌跟着钟澈走出云霄楼的时候,不远处的街角有几个泼皮无赖正对着一个人拳打脚踢。
“秋至。”阮凤歌微微蹙眉,“去看看。”
她不是什么圣母,但是也很难看着那些人欺负一个瘦弱的少年。
只是还没等秋至走过去,阮凤歌余光已经扫到了少年的脸。
“小真!”
阮凤歌如若离弦的箭一般,一个闪身已经出现在那里,直接将几个泼皮全都揍翻在地!
“小真,你怎么会在这里?”阮凤歌好似疯魔了一般,双手发颤地一把抓住孩子的臂膀,连声问道:“小真,六哥呢?六哥他是不是也活着……”
少年好似受了惊吓,傻愣愣地看着阮凤歌,什么都不肯说。
“阮凤歌。”钟澈这会已经走了过来,看到阮凤歌这样,抬手用披风隔绝了外人的视线,沉声问道:“怎么了?”
少年好像惊醒一般,趁着阮凤歌不注意,猛地挣脱出来,瞬间便消失在了人流中。
“追!”
钟澈话音未落,几道暗影已经追了上去。
“阮凤歌,起来。”钟澈看着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自己空落落双手的阮凤歌,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道:“你想找人,坐在这里怎么能行?”
找人……
“王爷!”阮凤歌好似回了魂,一把抓住钟澈的手臂,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王爷你告诉我,六哥他可能……”
“不!”
阮凤歌打断了自己的猜测,双手的力道更大,摇着头,看着钟澈,好像想要从他那里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一定还活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