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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夜色疏凉。
  楚安念孤身游走在长街上,目之所及再寻不到萧含璋的身影,只有耳边不断回荡着他的那句戳心冷语。
  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日,终究还是被自己搞砸了。
  楚安念嘴里发苦,却听旁传来一道吆喝声:“捏泥人啦,不像不要钱!”
  她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支着个捏泥人的摊子,缓步走上前:“大叔,我给你钱,能让我自己动手捏两个泥人吗?”
  “当然当然!”老板接过钱,喜滋滋的将铺子让给楚安念。
  楚安念从没做过泥人,自然不会。
  可和萧含璋有关的事,她总是想着自己来。
  捣鼓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做出完整的两个泥人。
  虽然怎么看都不像自己和萧含璋,但她还是高兴。
  一对泥人并立,皆是笑颜,如若他们也如这般该多好。
  楚安念眼里流露出艳羡,最后抱着两个泥人回府去寻萧含璋。
  可刚到他门前,就听屋内传来萧斯衡的沉声问询。
  “含璋,你如今是想要如何?”
  楚安念脚步一顿,就听萧含璋答:“想回到从前。”
  他声音郑重:“兄长应当知道,我心之所向是战场,是兵戈铮鸣。”
  是啊,以他的能耐本该是纵马欢歌,军功盖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走一段路都要停停歇歇。
  楚安念垂眸看了眼手中带着笑意的泥人,不禁想,若是含璋回到战场,应当是这般笑着,或许更加恣意。
  屋内对话声不断。
  楚安念双手拢着那对泥人,最终转身去往了书房。
  萧含璋一年前重伤,虽治愈,却引发了以前所受之伤埋下的隐患,伤了根基才一直养不好。
  这一年她翻遍医书,却也未寻得治愈法门。
  难道,当真无法吗?
  楚安念不愿相信,这晚,她又独自一人熬了整夜,仍是一无所获。
  茫然的看向桌上渐暗的烛光,楚安念蓦地想起那日拦住自己的道长!
  道长既能知晓她与萧含璋的因果,也定有解救之法。
  第二日一早。
  楚安念便独自出府去找寻那位道长,从骄阳初升至烈日当空。
  她走过每一条所知晓的街巷,可就是未见那日的道长……
  失落渐渐席卷,楚安念踏着沉重的步子准备回府。
  突然被人拦住:“姑娘有疑,不如让老道替你道明。”
  “道长?!”楚安念嗓音沙哑,却掩不住喜意,“您可知如何能治好他的旧疾?”
  老道人半阖着眼,不答反问:“姑娘可知这叫改命?”
  楚安念心底一颤:“改命?”
  老道人扫了扫拂尘:“改命,自是一命换一命。”
  这话听着吓人。
  楚安念却只是愣了下,便继续追问:“如何做?”
  “你不怕?救了他,你就只剩三日性命。”老道人提醒着。
  “怕,可我更想他如愿,高兴。”楚安念眸色凄苦,话中却满是甘愿。
  老道人无声叹了口气:“痴儿啊!”
  “罢了,你若想救他,便在你们二人阴阳调和之时,将此香点燃,待一切完成,结果自会如你所愿。”
  楚安念接过老道人递来的线香,唇瓣微颤。
  “阴阳调和……”
  楚安念并非不懂,只是知晓萧含璋对自己的厌恶,又怎会愿意碰她?!
  便是实话实话,他怕也只当她是在胡言乱语。
  想着这些,楚安念有些无措。
  不知不觉间,走回淮阳王府。
  楚安念刚到院中,便瞧见萧含璋立在树下。
  一身冰蓝锦绸衬得他身形修长,周身木槿花相衬,丰神俊朗。
  “咳咳!”
  轻咳声响起,萧含璋掩着唇,平添了几分脆弱感。
  楚安念担忧上前:“含璋,你怎么样?”
  萧含璋却只看着那木槿花,置若罔闻。
  楚安念神色一黯,她已经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漠视,可还是会心痛。
  想到今日老道人的话,她抿了抿唇:“含璋,你为何想回到从前?”
  萧含璋愣了下,反应过来便知晓她必是又偷听了自己与兄长的对话,神色渐冷。
  “因为从前没有你。”
  刹那,楚安念心里一阵绞痛。
  纵是艳阳高空,也抵不住满身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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