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个小时前,医院。
岑知雪离开没过十分钟,裴淮郁的手机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许南初被拍到了。】
裴淮郁面色不改,放下手机后,他看向肖鄢:“让人盯着点老院,有动静立刻告诉我。许南初那边也看着,如果有人想伤害她……保护她。”
肖鄢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他点头:“是,岑总。”
说完他就转身往病房外走。
却不想一打开门,穿着优雅的岑母竟然站在门口。
肖鄢立刻侧过身:“夫人。”
岑母越过他走进病房,淡淡吩咐:“你先出去,我和慕奚有话要说。”
肖鄢看了眼裴淮郁,垂眸:“是。”
关上病房门,裴淮郁看向岑母,叫了声:“妈。”
岑母走到他病床边坐下,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右腿上:“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瞒过我还是你父亲?”
裴淮郁伸手三两下将腿上假的石膏拆下来。
没动太久,他一整条右腿都有些发麻,他试着动了动,语气没有起伏:“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岑家的眼皮底下,我也没觉得能瞒过谁。”
岑母的眼神变得稍微凌厉:“你开始有违逆的心思了。”
裴淮郁沉默着没有说话。
“那个姑娘没死,是好事,但这不代表你们会发生什么。”岑母开门见山,“八年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还是你觉得翅膀硬了,可以脱离岑家了?”
提起许南初,裴淮郁眉心拧起:“妈,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岑母目光轻蔑:“真要对她做什么,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你父亲。”
“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就此跟她彻底断了,然后和知雪结婚——慕奚,别让我再为你操心。”
裴淮郁搁在身侧的手攥紧。
他缄默半晌,声线沙哑:“如果我拒绝呢?”
岑母神情肃穆:“你什么意思?”
“我想和她在一起。”裴淮郁抬起头正视母亲的双眼,“我爱她。”
他从没有一刻如此坚定这个想法。
“八年前的我太年轻,我当时也以为那不过是人生中一段不重要的经历,但从我离开她开始,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裴淮郁一字一顿缓慢说着:“我已经按照家里的安排活了三十年,至少这一件事,我想遵从我的内心。”
话音落下,病房里一阵寂静。
岑母自然不可能失了礼仪和姿态。
她只说了两个字:“可笑。”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的儿子:“你以为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你以为没了岑家,你真能走到今天的高位?”
“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小律师,你以为那时你就能和她走到今天?你知道有多少夫妻因为柴米油盐而分道扬镳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岑家给你的生活让你不用考虑这些。”
“你现在跟我说你想遵从你的内心?你的内心是什么,你真的知道吗?”
“没有岑家,没有支撑你的一切,你现在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别再忤逆我,惹你的父亲不高兴了。”岑母失去耐心,“我们可以容忍你的一次胡闹,但不可能次次纵容你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