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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泽楷从业多年,接手过很多案子。最让他感觉无力的,还是家暴案。氤
  求助过他的女人很多。
  那些女人即使夏天,也要穿着长袖,只为遮挡手臂上的淤青、伤口。
  这些女人当中,很多都是家庭主妇。她们没有工作,没有社交,终日围绕着老公、孩子转。当遭遇家暴之后,她们也没有很好的解决途径,只能日复一日地忍着,期待老公善良。
  结果并没有奇迹。
  没有一个家暴的男人会幡然醒悟,如果有,那只可能是他遭遇到了更暴力的对待。
  就大部分男人而言,如果他有第一次动手,必然会有第二次。就像你在房间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房间里必然隐藏着一堆蟑螂。
  暴力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随着教育的普及,社会法则的规范,暴力被隐藏在表面的礼貌之下,却从来不曾消失。氤
  只要时机恰当,它便会跳出来,耀武扬威,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很可悲的是,家暴是所有暴力中,受惩罚程度最轻,付出代价最小的。这也就导致,家庭,成为了暴力滋生的温床。
  尤其许多女人没有工作,依附于男人生存,今天被打的受不了了,有了离婚的心思;明日男人哄上一哄,她又乖乖跟男人回了家。
  她真的相信男人的鬼话吗?
  方泽楷叹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一个暴打自己的人,嘴里会有什么真话。
  逼迫她们回到男人身边的,是现实。
  吃饭要不要钱,喝水要不要钱,想要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更是要和男人拼财力。氤
  这些她们都没有。
  长期与社会脱节,或许对她们来说,陌生的社会,比男人更可怕。
  所以,方泽楷在面对家暴时,只会客观陈诉事实,很少会给遭遇家暴的女人提供意见,劝她们离婚。
  你根本不知对方遭遇过什么,有什么样的困难,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按照你的思路来。
  面对娄艺青时,方泽楷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娄艺青还年轻,又没有孩子,实在没必要陷在泥塘里不出来。
  他想起初见时,娄艺青眼中仿佛世间一切都幻灭的绝望眼神,对娄艺青的遭遇多了几分同情。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开口:“你现在怎么样?如果你有离婚的打算,可以来找我。”
  离婚?氤
  娄艺青没有说话。
  同样的话,沈雨辰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娄艺青已经不想再听。沈雨辰不明白她的选择,她也不明白沈雨辰的选择。
  她在杨家当牛做马一年,受了那么多欺负。现在好不容易有能力将欺负她的人踩在脚底下,她为什么要走?
  她走了,之前受的罪不是都白受了吗?这不公平。
  凭什么杨家人对她非打即骂,欺负了她整整一年,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话。现在他们刚受一点点罪,所有人都来让她离婚?
  娄艺青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疯狂:“我爱我的老公!我是不会和他离婚的。”
  方泽楷看看娄艺青,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氤
  ……
  离开咖啡厅,抑郁心情没有得到完全缓解的娄艺青决定用买买买来让自己开心一点。
  都说,你有钱了,可以去三亚哭,可以去马尔代夫哭,没钱了,只能抱着啤酒瓶坐在马路牙子上哭。
  娄艺青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富婆,她不准备委屈自己。
  看着身上已经被洗掉色,没有形状的衣服,娄艺青没有客气,走进一家装修不错的服装店。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一点没错。哪怕娄艺青长得十分漂亮,在地摊货的包裹下,依然美的有限。当她换上店里一条淡蓝色鱼尾长裙,整个人立即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一件漂亮的衣服,不仅需要完美展现女人的身材,还需要掩盖女人身体上的缺陷,让穿着它的人呈现出最完美的一面。氤
  娄艺青身上的长裙完全诠释什么叫漂亮衣服。长裙不仅衬着娄艺青的脸色更加白皙,而且完美修饰身形,让她无形中拔高几厘米。
  娄艺青目光怔怔地看着穿衣镜中的人影。
  镜中,娄艺青身材窈窕,脸庞明媚大气。长裙穿在她身上,给原本淡漠的她平添几分妖娆味道。
  衣服美则美矣,可惜束手束脚。
  想着鸡飞狗跳的生活环境,娄艺青指着衣架上一套休闲运动服道:“拿两套最小码给我。”
  服务员诧异:“这件连衣裙很配你啊……”
  娄艺青没接话,自顾自去换了衣裳。氤
  娄艺青付钱离开,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凝视许久。鬼使神差地,他走进店里,买下了娄艺青刚刚试穿过的衣服。
  ……
  李槐花接到杨梓鑫的电话,火烧火燎跑回了家。
  杨梓鑫斜躺在沙发上,捂着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他脸上肿了一大块,看起来比平时胖了很多。
  见儿子这副惨样,李槐花立马嚎起来:“儿啊!哪个挨千刀的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啊?”
  杨梓鑫本就头晕的脑袋听到李槐花的声音后感觉更疼了。他皱眉,“好了,别说了。给我点钱,我要去医院。”
  杨梓鑫的医保卡里早就没钱了。他自己也没钱,要不然,他也不会巴巴打电话把李槐花叫回来。氤
  李槐花面露难色,“你的钱呢?”李槐花一辈子抠抠搜搜,听到“钱”这个字很敏感。
  杨梓鑫:“我的钱不都被娄艺青抢走了吗?赶紧给我钱,我感觉我要疼死了。”
  李槐花到底是心疼儿子,在房间里找出自己的私房钱,催促道:“那赶紧走吧。”
  两人急匆匆来到医院。
  李槐花是个文盲,在公共场合总是显得畏畏缩缩。杨梓鑫嫌她丢人,不愿意让她跟着,打发她去候诊区等着后,自己去排队挂号。
  看着儿子凄惨的模样,李槐花心tຊ疼的不行,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娄艺青,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氤
  李槐花坐在椅子上叽叽歪歪,把娄艺青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又一遍。
  越骂越生气,李槐花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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