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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话如五雷轰顶,时念脑中一阵嗡鸣。
  她惊站起身,连忙翻看着眼前单薄的几页遗嘱,迫切想要寻找造假的痕迹。
  可遗嘱完美无缺,只有末尾段清衍歪七扭八的签名显得有些虚假。
  时念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沙哑出声:“这不可能!”
  周律师见状,哀叹一口气:“时小姐,请您节哀顺变。”
  四年来,节哀顺变这几个字她真的听够了。
  半晌。
  时念凝着遗嘱上的黑色字迹,一双料峭眉眼灰暗至极。
  她却忘了怎么哭了。
  “肌肉萎缩……马耳他……”
  时念嘴角不受控制翕动,发出难以置信的颤音。
  周律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简单几句。
  “段总说他最后一段时间里有您,已经没有遗憾了。您将来一定要好好生活,把段总那一份共同活下去。”
  闻声,时念嗤笑一声,红唇间裸露着洁白的牙。
  美艳动人的脸却让人不自觉惊起寒栗。
  时念倏然抬眸望着周律师,无尽的悲愤化作一把利刃猛然插向周边无辜的人。
  “我带着他活下去,凭什么?”
  质问后,她话锋再转,把手里的遗嘱重重砸在地上。
  眼里顿时盈满眼泪,一字一顿地咒骂:“他自私自利,永远只为自己着想,死了以后却让我来承受这些?他为什么不让我恨他一辈子?”
  声嘶力竭。
  时念早已浑身冰凉,仿佛陷入天寒地冻的冰窖里,无一丝暖意。
  小李听见办公室的动静赶忙赶进来,望着眼前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只慌张解围道:“周律师,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先走吧。”
  周律师点了点头,拿起公文包。
  转身之前,再次深深望了一眼时念,才朝外离去。
  时念强压制住内心翻滚的痛意,颇为平淡:“小李,你也先出去吧。”
  小李见状,只点头称好,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被关上后。
  时念忽然无力支撑,瘫坐在地上。
  她捡起那份遗嘱,一遍一遍地看着,仿佛在寻找段清衍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很快,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安浅听闻此事,火急火燎赶来,气喘吁吁。
  “念念,发生什么了?”
  时念木讷望着门口的安浅,犹如一具人物模型,满脸泪痕却没有一丝血色。
  很快,她却又勾着唇苦笑:“浅浅,段清衍死了。”
  清冷的嗓音夹杂着无尽的绝望。
  安浅一怔,一把冲过去紧紧抱住时念。
  无人说话,空气僵凝。
  时念眼神空洞无神,靠在安浅的肩上,感受着安浅身上不断涌来的暖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
  “他一个人去了马耳他,死在我以前和他说要结婚的地方。”
  “他当时该有多孤独啊……浅浅,我恨他我真的好恨他……为什么他连要死了都一个人撑着……”
  嘶吼的声音逐渐有气无力,如千斤石紧紧压着两人的心。
  安浅眼角泛泪,手轻轻抚着时念的背。
  “念念,段清衍是想要你忘了他,但又怕你太快忘记他……他是希望你即使没有他,也能一辈子都过得幸福,不为钱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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