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毛球乐颠颠地去公司,一路收获了不少鄙夷目光。
哦,她在公司人眼中,还是那个爬江远帆床的疯女人。
人事经理把笔递给她,态度淡漠,“之前汤经理已经被抓进去了,公司高层想补偿你们这些受害者。你在文件上签个字,明天五十万就打到你账户上。”
毛球满脸灿烂笑容。
五十万!一笔横财啊!
“既然误会解开了,那能恢复我的名誉,让我回方易上班吗?”
“我没接到相关通知。”人事态度淡漠。
她心情复杂地签了字,想去杀到总裁办公室找江远帆要个说法,却发现自己连电梯都没权限坐,只能灰溜溜地回家。
晚上江远帆和简川回到家,就见毛球坐在沙发上,幽幽怨鬼一样死死盯着他们。
简川被毛球眼神吓了一跳,连话都忘了说。
江远帆看向简川,“你刚刚说李长治要辞职,具体原因是什么?”
“李副总因为工作太忙,和老婆的关系出现裂痕,他说要离职挽回老婆。”
“既然老婆不支持他的事业,那就应该换一个懂事听话的老婆,而不是换工作。”江远帆神情不悦。
简川:“……”
毛球也听得瞠目结舌。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给他半个月的假,让他去解决家庭问题!”
简川“嗯”了一声,大大松了一口气。
毛球本想同情一下,才想起这位李副总半年前空降方易,来的时候有财经媒体发新闻,说是年薪一个亿加股票奖励。
呃,一个亿,就算是从秦朝开始打工,她也赚不了一个亿。
算了,还是先心疼自己吧。
“你要闹什么?”江远帆眯眼扫过来。
毛球瞪着他,“为什么我不能回方易上班?你说过要帮我解决工作问题的!”
江远帆解着西装外套扣子,“方易有避嫌原则,高管亲属不能入职。等你生了宝宝,我会安排你入职沈石的公司,待遇和方易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呢?”毛球如遭晴天霹雳,“别人问起工作单位,一线互联网大厂和在一个随时会倒闭的小公司,完全不一样啊!”
江远帆蹙眉,“别那么虚荣,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想法?”
毛球想起在方易受到同事异样眼神,还有人事的阴阳怪气,怒火上头,抡圆了手臂,狠狠朝着江远帆的俊脸抽过去。
啪!
耳光声在宽敞大厅里回荡。
江远帆脸上浮现鲜红巴掌印,灼热的痛让他怒火翻涌。
“有话说话,别撒泼。”
毛球眼睛瞪得滚圆,泪水滚滚落下。
“虚荣又怎么样?方易这份工作是我五轮面试,打败两百多个求职者拿到的。
是你冤枉我,害我丢掉这份工作。
我凭什么不能要回来?”
她刚刚用的力气很大,手心发麻,小臂发酸。
稍稍冷静了,却有些后怕。
万一江远帆怒火上头,再揍她一顿……她立刻转身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江远帆都被气笑了。
他准备等毛球冷静下来,再跟她继续谈,没想到半夜江妈怒气汹汹地踹门杀进来,连毛球的人带行李一起带走了。
临走前毛球看了一眼正在主卧收拾行李的江妈,还小声放狠话。
“我要跟江阿姨一起住,再也不回来了!”
江远帆如同一只暴怒狮子,顶着红肿的脸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我都快被她一巴掌抽得脑震荡了,她还好意思委屈。走得好,最好永远别回来!”
简川战战兢兢汇报公司业务开展情况。
江远帆突然自语,“她肯定在睡懒觉,又不吃早餐。”
简川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中午江远帆在餐厅吃饭,陈山盯着江远帆红肿的脸,“这是你老婆打的?还是你妈打的?”
江远帆没回答。
陈山跟几个高管打趣,“江阿姨打他,比较虚张声势,不舍得用足力气。这次这么重,肯定是他老婆打的。
说起来,自从他结婚,脸就没好过,先是乌青眼,乌青眼好了,又一脸挠痕,挠痕好了又肿脸。”
高管们一个个咬着后槽牙努力忍笑,他们非常好奇,江远帆的老婆到底是哪个门派的武林高手,不仅逼婚成功,还天天家暴他。
江远帆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一圈,高管们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盘子里。
他又看向陈山,“你假借加班名义,其实在水库钓鱼,我告诉李老师,怎么样?”
李老师是陈山的老婆,比他大十岁。
“别,我错了。”陈山立刻偃旗息鼓。
加班到十一点,江远帆烦躁回到家,打开了主卧的房门,房间空空荡荡,属于毛球的气息正在消散。
如果她在家,家里就不会那么安静。
她有时会抱着扫地机器人自言自语,有时在厨房和面,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从一小盆变成一大盆,再做一堆奇形怪状的包子。
想着她苦恼的蠢样子,江远帆忍不住勾起唇。
习惯真是可怕,当初她搬进来的时候,他百般嫌弃。
现在她走了,他竟然无法习惯了。
三天后,江远帆目光犀利地看向简川,“我想接回毛球,应该怎么办?”
简川满心生无可恋,他一个天天加班的光棍,哪里会哄媳妇。
他只好硬着头皮出主意。
“您就说江阿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精力不足,照顾不好孕妇。”
“她身体好,精力更好,一边在方易做保洁,一边考老年大学,连广场舞都能拿第一名。”
“您就说您想毛小姐了。”
“我怎么可能想她?”
简川心里苦啊!
最近江远帆天天脸色铁青,身上散发着冷气,连中央空调的工作都抢了。
高管还能避开他,他是助理,根本就避不开江远帆!
江远帆直接去找正在楼下做保洁的江妈,开门见山,“我想接毛球回来。”
“你觉得毛球是个什么人?”江妈一边拖地一边询问。
“有优点,但缺点跟优点一样多。”江远帆见小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黑,“您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善良体贴一腔赤诚的姑娘,别人对她有一份好,她就回报十分。别人如果真心待她,她就能挖出心肝来回报。”江妈见儿子不信,只能叹气。
“有一天周六她冒雨来加班,我递了一张纸巾让她擦脸,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
她就记住了我的好,以为我日子过得苦,帮我攒塑料瓶,还送我鞋子和面霜。”
江远帆怔住。
“你对她怀有偏见。”江妈停下拖地,狠狠剜了他一眼,“以后我和球球、宝宝,我们仨一起过,继续独居当光棍去吧!
滚!别耽误我拖地。”
江远帆脸色难看,转身就走。
“咦,这就走了?”江妈有些懊恼,早知道不说这么狠的话了。
他回到家里,房子空旷而又孤寂,如果她在家里,要么在傻兮兮地跟扫地机器人聊天,要么在厨房捯饬黑暗料理。
家里总不会这么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之后,江远帆下定了决心。
“她是我老婆,怀着我的孩子,我接她回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大不了再被毛球抽几巴掌,反正他是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