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
叶海棠已经将眼底情绪尽数敛下,平静朝他看过去:“你现在醒了,还要继续睡吗?”
深深看了看她,燕云归点头:“嗯。”
“那你睡吧。”
燕云归却没有马上睡,静静和她对视片刻才再次躺下。
他躺下前的眼神总让叶海棠感觉似乎蕴着很多东西。具体蕴含着些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有过一次教训,这次燕云归睡下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盯着人看,又看了病床上的人两眼后,她靠着沙发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觉直到小燕暮两点半醒来,期间叶海棠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没有,迷迷糊糊的。
小燕暮准时醒来,燕云归也准时醒来。
见两人要走,燕云归下床送他们。
亲眼见着他说醒就醒,叶海棠心底生出更深的疑惑:燕云归的植物人状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昏睡过去时,他的意识是到了其他地方吗?如果是,那个地方又是哪里?他这样的状态是近来才有还是这五年来都是这样?
满心疑惑,但她并没有问出来。
燕云归不过问她的事,她过多过问他的事也不合适。
“你其实不用特地醒来送我们。”
“没事。”
眼看就要把人送出门,燕云归突然问她:“我听暮暮说你让燕云竟同意了去将我以前的助理找回来?”
叶海棠侧头去看小燕暮,小燕暮装傻笑。
惹得叶海棠一脸无奈。
“是有这么个事。”
“怎么让他同意的?”
他居然会问,这让叶海棠微微讶异,“……不太方便说。”
换燕云归愣住,他似是有点无措,将视线投向小孩,小孩冲他耸耸肩摊摊手,那意思像是在说他就说会这样吧。
叶海棠以为她这么说了燕云归就会放弃,事实却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只听他又问:“那你什么时候方便说?”
“……”
有那么一瞬间,叶海棠是无语的。
不等她回答,他又道:“等你什么时候方便说了,告诉我一声。”
叶海棠:“……”
“走了,燕三爷好好休息。”
拉着小孩就走。
讲真,这样的燕三爷让她很陌生,陌生得让她有点害怕。
她这个人也是有点奇怪,燕云归不过问她的事,她不高兴;他真来过问了,表现得过分亲近,她又有点害怕。
回去的车上,小燕暮忍不住问:“妈妈,我们做的事真的不方便告诉爸爸吗?”
小孩问得认真,叶海棠也不好敷衍回答,“倒也不是。”
“那爸爸刚刚问您,您怎么不告诉他呢?”
“……他现在在养病,需要好好休息,我们的事能不拿来烦他就尽量不要拿来烦他。”
骗人,真将他当小孩子哄呢。
心里这么想,小燕暮嘴上可不会傻到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妈妈真关心爸爸。”
“……”
“他是你爸爸,我们关心他是应该的。”
好吧。
既然妈妈不愿说实话,他就不问了,大人也是要面子的。
“那是不是等爸爸病好出院,不需要再养病的时候,我们做的事就可以让他知道了?”
“原则上是这样。”
“我知道了,下次来看爸爸我不会再乱说话。”
叶海棠想说倒也算不上乱说话,他不用有这种顾虑,想说什么都可以。话到嘴边又被她收了回去。
不乱说话也好,免了燕云归来问她她不想说实话还要想借口。
“妈妈,我们明天还来看爸爸吗?”
“……看情况吧。”
所谓的看情况就是叶海棠接下来三天都没有再出现在医院。她趁着燕云归睡着偷偷盯着人瞧被抓包,情绪疑似被对方捕捉了去,她短时间内不太想和燕云归碰面。
没去医院,她也没去别的地方,这三天就待在家里收拾屋子。
收拾了她带来的行李,又将主卧和小燕暮的房间也重新收拾了一遍,该添置的都添置了。
二楼还空着三间房,其中一间是燕云归的书房,燕云归在医院这五年除了偶尔有人来打扫,没人动过,主要是没人敢动,怕哪一天燕云归醒过来不好交代;叶海棠将另外两间也收拾出来,一间给她,一间给小燕暮。
各自添置了书架书桌电脑以及一些需要用的东西,当作类似工作室的存在。
小燕暮的那间单是电脑就摆放了三台。
当然这都是小燕暮自己去挑去配的。
叶海棠的那间多了一些画具。
曾经的叶海棠胆小软弱,自卑内向到几近封闭。通常这样内向的人就喜欢找一些能独自消遣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画画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曾经的叶海棠其实很喜欢画画。
这么些年过去,叶海棠不仅没有荒废这个爱好,还将其进行得更彻底了。
“妈妈,该收拾的我们这三天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要去看爸爸吗?”
正在整理画纸的叶海棠动作微顿,没敢去看孩子的眼睛,“今天就不去了,我们得去见见你大伯。说好了让他三天把你爸爸的那个王助理找回来,都三天了还没有动静,咱们得去给他施加点压力。”
说曹操曹操到,母子刚从楼上下来燕云竟就亲自领了人来。同行的还有燕玉照和燕玉萱。
燕玉照完全是在路上碰到跟来凑热闹的。
至于燕玉萱,她本就要来接近叶海棠,原定是两天前就过来,奈何叶海棠这几天都不出门,闭门收拾屋子。燕玉萱来过一次,见叶海棠楼上楼下的搬东西,只觉得灰扑扑的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门都没有进和叶海棠照面都没打tຊ转身就走了。
“三弟妹,你要找的王助理我给你找回来了。”
燕云竟这三天都在家里养伤没有去公司。叶海棠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如果不是不得已,他连多看叶海棠一眼都不愿,更别说亲自来见她。
彼时叶海棠和小燕暮都还在楼梯上,正在下楼。
这一对上,他们母子站得就比较高。举目看过去,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当然不是叶海棠母子的感觉,而是站在底下的人的真实感受。
燕玉照以看戏的姿态轻挑眉头,燕云竟和燕玉萱同时不悦地皱了皱眉,只有随行来的王翔宇看着他们母子,眼底是打量和难掩的激动。